哢嚓!靳風,不,是裴用站在地鐵候車道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舉起手機,麵無表情地拍下了一張人頭攢動的照片。

    “卡!”劉三清還是喊了停,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喊停了。

    靳風有些茫然地回頭看向他:“導演……”

    “你這是第七次拍攝地鐵裏過於擁擠的照片了,但你的表情跟上一次沒有任何分別。”劉三清不滿地揮舞著手中的劇本,對著靳風大聲喊道,“全片裏你在工作日每都拍照,整整拍了15!我們雖然不會把所有次數都記錄下來,但你至少也要在我們每次拍攝的時候都表現出一定的不同之處吧。”

    靳風飾演的裴用在乘了很多次地鐵之後終於發現,是當地的地鐵公司為了達到利益最大化而減少了運營班次,從而讓所有乘客被擠壓在沙丁魚罐頭般的車廂裏,每發生謾罵、毆打等事件,活得毫無尊嚴。

    裴用憤怒了。他決定在三個星期的工作日裏都要拍一張這樣的照片,然後發表在自己的博客上,什麽都不,也不做任何評論,隻是默默地把每一個高峰期上班族的苦楚表達出來。

    “這個相同的場景要取景那麽多次,每次都要不一樣的表情。導演,你不覺得這當中橫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嗎?”靳風苦笑著出了自己的困擾。當時拿到劇本的時候他就知道難題來了。正式開拍前,他模擬了無數次不同的表情,但就是想不出如此多種的表現法,因為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前提——麻木。

    他可以表演出10種甚至0種不同的表情,可是在同一個前提下要他像分解因數一樣將自己的表情衍化出10種來,真的是難於上青啊!前幾次他已經耗盡腦汁了,這一次他真的有黔驢技窮之感。

    同樣看過劇本的傅苑也忍不住為靳風求起情來:“導演,你能不能把拍攝的次數減少一些呢?我認為5次就差不多了。”

    “我也覺得這段超級難,請老戲骨來演也未必演得出那麽多種麻木的神情。”穆斂見到這一段劇本的時候隻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然後十二萬分地慶幸自己並非男主角。

    “劇本是你們改就能改的嗎?每一場都是我跟編劇反複討論後的結果,一句演不出來就能蒙混過去了?”劉三清話都不帶喘的,一迭聲地把那兩個求情的懟回去了,一副“老子最大”的模樣,“退一萬步,就算拍下來的這些表情不會都用上,那也是後期剪輯的事,前期是一定要拍的!”

    “我明白了,導演。您再讓我醞釀兩吧,這才是第8次,我不會輕易認輸的。”靳風很感激那二人為自己話,含笑對他們點點頭後,轉回頭就對劉三清表了決心。

    “兩……你確定兩後就能把後麵幾次的麻木神情全部表演到位?我可沒有每次都給你兩醞釀期的檔期。”劉三清半信半疑地打量著靳風,他也知道不能把演員逼得太緊,但有時壓力也會成為動力。

    “嗯,我會盡力的。”靳風為了這個戲已經讓樓時彧替他推掉了所有的個人通告,就是想每靜心琢磨男主角的一言一行,從他的每一句話語、每一個動作中感受到越來越趨於絕望的心情。

    “好,我答應你。”劉三清雖然取得了地鐵公司的取景許可,但是每擋住人群盡力拍戲其實是個很艱巨的任務。這會兒他也要想想怎麽把後麵的戲調上來先拍。

    趁著穆斂跟著另一位男配角一起拍戲的空檔,靳風獨自坐在地鐵站的角落裏,仍舊在琢磨著如何表現出更多不一樣的麻木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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