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在餐廳的樓時彧被前來收拾餐桌的莫姨輕輕碰了一下手臂。

“大姐,夜晚風大,您還是早點上樓歇息吧。”

“沒事,剛剛陪父親吃得有點撐了,我出去走走。”樓時彧露出微笑,關照著一直很照顧自己的莫姨,“晚上就別讓阿姨們洗碗了,這一大堆的。攤在桌子上沒事的,明早再來弄好了。”

“這油碗可不能過夜,第二很難清洗的。廚房人手多,不怕,一會就弄好了。”莫姨笑了起來,幹練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好。下個月給大家漲工資,誰讓父親來一回就這麽勞師動眾的。”樓時彧知道單純的言語難以激勵人心,索性決定給各位照顧自己和父親的阿姨們漲薪。

離開餐廳後,她信步走向花園的溫室,那是她最能夠放鬆身心的地方。

隻是,這一晚,已有一位不速之客先她而來。

她看著那個長身玉立的背影,感慨著自己的眼光確實不錯。執事服都能穿得如此優雅,除了他還有誰。

“大姐,我明白你為何會向編輯妥協了,因為你的人生充滿了妥協。”男人沒有轉過身來,語氣中含著遺憾,以及一些難以察覺的不滿。

“剛才父親的那個人就是你吧。我是太過疏忽了,竟然沒教過你不要偷聽主人家的對話。”樓時彧是何等地冰雪聰明,聞弦歌而知雅意,一句話便知曉了剛才父親所的是誰。

“執事隨時都要服侍主人,侍立在旁有什麽不對。”

他回過身來,又是那個理所當然的表情。

樓時彧發現這個男人從沒有真心認過錯,真正驕傲透頂的一個人,卻非要來做這種服侍人的工作,也真難為他經曆過的那些主人了,居然都沒把他開除。

“你也聽到了,我父親並不滿意你這個執事。”樓時彧笑了笑,神情中帶著不被認可的寂寞,“你願意跟施不凡共事嗎?”

“共事什麽?共事一女?”沈衣帶著邪氣的笑容逼近她,仿佛迷蒙的夜色給了他很好的掩蔽,可以露出真正的本性,“你想換個口味?看我已經看膩了?”

“你不是這種粗俗的人。”樓時彧皺皺眉,對他刻意的挑弄有些不適,“好好話,沈衣。”

“我能什麽?那是跟你未婚夫有七分相似的人,比我合適多了。”沈衣察看著她的神色,這是一個寂寥、難過而不自知的女人,或者,她的驕傲最多隻允許她露出這麽一丁點無助罷了。

“見鬼的未婚夫!我連恐男症幾時能好都不知道,讓他等我到白頭好了。”樓時彧跺了跺腳,把剛才沒能在父親麵前發泄出來的怨氣盡情展露在沈衣跟前。

沈衣瞧著她那副俏生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姐真有自信,就這麽肯定那個男人會等你?我看他一定會移情別戀,受不了不能碰你的痛苦。”

“那自然。本姐生麗質,他見了我一定失魂落魄,從此再也沒有別的女人能入他的眼。”樓時彧抬頭挺胸,對於自己的容姿還是自信十足的。當年她的母親被封為鹿鳴市第一美人,她就算隻繼承了十分之一的美貌,碾壓那些庸脂俗粉也是綽綽有餘了。

沈衣的心底突地湧起一股不舒服的焦躁感,不是因為樓時彧的高傲自負,而是為了她口中那個不知身在何處的“他”。不管怎麽樣,他都無法想象這位大姐和別的男人並肩站在教堂裏的模樣,更別和陌生男人在床上裸裎相對的樣子了,一想到就特別火大!

“記住,我是為你留下的,大姐。”沈衣俯首湊近樓大姐白嫩巧的耳垂,任由自己灼熱的吐息將她的耳廓漸漸染紅,“如果你在之前的對話中流露出一點點對我的嫌棄,此刻我已離開樓家別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