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八旬的唐振,皮膚鬆垮,眼神渾濁,原本高大的身軀也嚴重縮水,隻是滿臉的威嚴不減當年。

    蒼老的手指敲打著深棕色的太師椅扶手,發出陣陣咚咚聲,麵對唐琪的到來,一時間竟讓他感到一陣恍惚,他甚至在想,如若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有這番雄心和魄力,那該多好。可惜,他們都不想著那些事,讓唐振有些心灰意冷。

    屋裏死一樣寂靜,隻有兩根白蠟,靜靜地燃燒著,唐琪抬眼看了看唐振,不禁心酸了一下,唐振老了,真的老了,自從打桑臘回來,他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好像巍峨的參天大樹,在歲月的侵蝕下,也逃不過枯竭衰敗的命運。

    雖然他看起來已經老態龍鍾,可是想輕易騙過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唐琪已經做好了跟唐振攤牌的所有準備,今日如若能爭取到唐振的支持,她就有一線生機,如若不能,她的一生恐怕就走到盡頭了。

    與其在皇宮裏等死,不如殊死一搏。

    麵對已經開始打退堂鼓的唐振,現在她必須拿出點誠意來,才能打動麵前這位手握梁朝半壁江山的老人,隻有得到他的支持,才能與曹太後抗衡,否則太後的手已經伸向了皇後的命。

    現在皇後恨不得自己種菜,她連皇宮裏的飯食都不敢輕易吃,她喝的是扈蘭花從後護院魚塘裏打的水,對外人她隻說是想在自己屋裏養魚;吃的是皇帝的剩飯剩菜,對外人美其名曰尊卑次序,這還真是皇後娘娘開創的婦德先河。

    “曹聖?”

    當唐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渾濁老眼竟然閃過一抹亮光,他怎麽也想不到,曹太後的親叔叔竟然能聯合皇後造太後的反。

    他陷入沉思,良久,沉沉說道:“曹聖為什麽要幫你?”

    唐琪道:“曹聖說過,自古以來,女人掌權無一例外最後都是害得娘家家破人亡,無論是呂後還是武則天都逃不過這樣的命運,他曹聖不想那樣的下場,他跟我講,可以幫我推翻曹太後,但事後他要當下一個淮南公,掌握虎賁軍大權。”

    唐振道:“他是想做下一個西門真森,很好,這才是我認識的曹聖。不過,這件事我相信你做不了主,答應他條件的不是你,而是趙策。”

    “對,曹聖畢竟還是趙策的叔姥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趙策找到他叔姥爺,商量剝奪母親的軍權,歸他所有,而曹聖借此機會,發展自己的地方勢力,遠離京城,聽調不聽宣,是這樣的嗎?”

    “一切都瞞不過義父。”

    “嗬嗬嗬,趙策曹聖打得好算盤。……不過,這也算是一條路。”

    唐振心中還有很多話想說,可他都沒說。他在想,假如自己是趙策的處境,他會怎麽做呢?

    他會有兩個選擇,要麽忍,給太後當乖兒子,要麽就持刀幹掉太後,皇帝如果想偷襲太後的話,簡直是太容易了。畢竟太後是個女人,而且身材較弱,即便身邊有犁萬堂那樣的高手,也來不及阻攔。

    可是趙策並沒選擇那樣做,唐振相信,憑借趙策的性格,即便他剝奪了曹太後的軍權,他也不會對自己的母親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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