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德八年五月廿六,雲亭山。

    大山鬱鬱蔥蔥,十幾座高峰雲集一處,這裏留下多少烈士的忠魂。

    “一個破山頭,丟下幾萬條人命,還差點阻斷了援軍路線,他奈奈的,此仇不報非君子。”

    多日來張雲龍已經把這裏的地形熟記於心,他正在閉目養神,心中推演一場殲滅戰。心道:兩個兔崽子,老夫不把你們葬在雲亭山,算我一把年紀白活了。

    想了許久,一笑,站起身來,掀開門簾,來到軍帳,正見唐淵在沙盤上擺弄小旗,身旁是男賈人納蘭信,納蘭信那小子長得就一臉精明相,他給唐淵當軍師,據說自己還有一支特別能打的騎兵隊伍,那支隊伍同時也是唐淵的寶貝,平時不舍得用,給他專門當將軍衛隊,和突襲騎兵。

    “你研究什麽呢?”張雲龍背著手走了過來,老將軍雖然七十一歲了,可他身材高大,稍微有些駝背,也不比唐淵矮,相反,越是這般滄桑的大個子,越給人一種無法撼動的威嚴之感。不怒自威,甚至連微笑都帶著威嚴。

    “我不想再守了。”唐淵丟下手中小旗。

    “我也不想。”張雲龍拍了拍唐淵的肩膀,再仔細看了看唐淵的推演布置,搖了搖頭道:“你這樣打消耗太大,不合適。要我說咱們還是先防後打。來,咱們到外麵去。”

    來到帳篷外麵,張雲龍環顧大山,指著雲亭山主峰頂說:“我估計兩位太保手裏也沒有多少糧食了,我想他們一定會衝下來,咱們就埋伏在山下,下山的路一共有五條,一條大路,其它都是小路。”

    唐淵腦海中回憶沙盤,道:“韓當、黃英、馬奔負責西一、二、三,我帶兵去東邊小路,張帥就負責大路吧。”

    張雲龍笑道:“算你小子有點良心。”

    張雲龍心裏清楚,唐淵把最大的軍功安排給自己,別人是說不出什麽的,軍中雖然都說眾誌成城,可涉及到軍功時,又處處透著人情世故。唐淵自己負責兩條路的防守,別人也說不出毛病來,因為此時他的兵最多,而且他是大老遠跑回來,放棄支援林崇陽那樣的大軍功,別人就更說不出話來了。

    同時也能讓馬奔混一些軍功來,張雲龍斜眼看了看馬奔,年紀不大,精氣神十足,軍中外號小馬超,名不虛傳。

    此時損傷唐淵的七千兵,張雲龍手裏的兵一共才一萬兩千人,陸陸續續有些傷病歸隊,也不過一萬三,這次打埋伏其實是一件挺危險的事,因為分散了兵力,搞不好容易讓敵軍各個擊破。

    張雲龍眉頭一緊,“張之魁不應該放棄指揮權,現在他去而複返,不知道鞠無命會不會把軍權重新交給他。”

    “莫非張之魁與皇帝……”唐淵小聲詢問,問了一半。

    張雲龍擺了擺手,低聲道:“別瞎打聽,該讓你知道的,遲早會讓你知道。”

    扭轉回頭,張雲龍苦笑道:

    “隻是現在還搞不清兩位太保手裏到底有多少糧食,所以掐不準他們突破或者搶劫糧道的決心,他們已經斷糧大半個月了,難道說他們在這山上有更長時間的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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