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名衣裝整齊的男賈步兵,押送五百名衣衫襤褸的漢人壯丁,順著馬頰河南岸,一路向西。

    翻過一座不高的山頭,便見到了一座界碑,半人高的石碑上,一麵刻著“棣州滳河”,另一麵刻著“德州平昌”,都用紅漆塗了顏色,雖然十多年來乏於修繕,可依然看起來字跡清晰。

    納坦渾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

    他果然沒有殿後,而且還秘密處理掉了李懷和秦風,作為一名男賈千夫長,殺死兩個漢人扈從,這點兒事根本就不用上報大帥,甚至不用上報給德州主將納蘭絕扈。

    如果杜順男將來找自己麻煩,他就說,敵軍根本就沒走他所在的那條路,而你派給我的兩個扈從,半路上不知為何逃跑了。

    到時候就算納蘭絕扈相信杜順男而不相信納坦渾,可納坦渾認為,納蘭絕扈依然不會真的向著杜順男辦事,一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後不了了之。

    此時他還不知道,杜順男已經被消滅在了馬頰河中。

    如若知道了這件事,也不知他會是什麽心情。

    為死去的男賈士兵感到悲哀?

    為杜順男的死而感到慶幸?

    或許兩種情緒都在心裏,情緒交織,讓人喜中帶悲,悲中有喜。

    ——

    陽信城,低矮破舊的城牆裏,不剩下幾戶人家了。

    昨晚折騰了一夜,今天又走了一天的路,唐琪看起來也頗顯憔悴,剛一走進陽信城,她就找了個地方休息去了。讓監軍馬不彤到處張貼安民告示。

    可此時馬不彤手底下,隻剩下三十多人,連續幾次戰鬥,他的監軍團也受到了多次衝擊,後來把他嚇得連監軍大旗都不敢挑了,反正也沒人在乎他的旗。不過敵人卻不這樣想,馬不彤的將旗與唐琪的將旗都是中郎將級的繡豹旗,尾擺隨風飄揚,看起來倒是很惹眼呐。

    唐琪剛躺了不到兩刻鍾,斥候闖了進來,道:“稟唐將軍,敵將納坦渾帶領八百步兵,順著馬頰河南岸向德州去了。”

    唐琪坐了起來,“隨隊的幾十名女子和孩子呢?”

    斥候道:“不見了。”

    “哦…”唐琪皺眉,輕歎了一聲。

    直到唐琪把部隊拉進陽信,才得到敵軍八百步兵的消息。由於人困馬乏,唐琪也沒下令追擊,並且要求部隊快速進入修整狀態。

    休息一個時辰之後,她爬起來,向新兵總督馬不方寫報告,要求增派新兵。

    這時候,作戰一直不是很積極的馬不彤,倒是顯得有些得意,他還在唐琪的征兵計劃書上,寫了兩筆字,頗顯神秘地不讓唐琪看,然後從自己衛隊裏派出一個人,帶著信箋送到洛陽去了。

    此時,唐淵也領著人走進陽信,大搖大擺,嘻嘻哈哈。

    找到幾個空房子,暫時“借用”。

    唐淵也不客氣,挑選了一個比較大的院落,撬開大門便仰著頭走了進去。結果還發現幾個留在家裏的護院家丁和年邁蒼蒼的老使喚婆子,唐淵下令,不允許傷害百姓,不要亂動主人的東西,安靜住下便是。哪個臭小子要是手腳不幹淨,那你是自找倒黴,本都尉決不輕饒。

    四下看了看,這家原來的主人,肯定是一個大戶人家。

    三進的規整院落,能住下幾十號人,擠一擠住五十個人不成問題,師屬第二團,有四分之一的人擠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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