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蘭花覺得,這個小唐將軍,有的時候簡直是壞透了。

    “他”一開始甩出來的戰術論題,壓根就不是她真正的想法,換句話說,她壓根就沒想這樣打,卻非要把話題引到那上麵去。

    扈蘭花總陪在唐琪身邊,幫著唐琪製作渤海附近的沙盤。

    製作沙盤本應該是參將和秘書郎的工作,可唐琪卻總喜歡親自來,而且做得十分認真。根據地圖上的信息,盡量做到精確。

    她在黃蟈勃勃有可能藏匿的山頭上插了幾隻藍旗,然後她就再也不管了,此後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渤海城以北的地區。

    在那個時候,扈蘭花就覺得,唐琪心中或許早已有了打法,隻是她不說罷了。

    後來,唐琪把營寨紮到了渤海城的北麵,意圖不可謂不明顯,是想切斷杜順男的退路,同時掐斷杜順男的糧道。

    而這次部署戰鬥方針,她的真實意圖,直到最後她才說出來:“將近十天,不見敵軍來送糧食,我猜敵軍有放棄渤海城的可能。一開始我以為杜順男麵臨兩種選擇,要麽投降,要麽困獸一擊,跟我來個魚死網破。

    可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糧食儲備。

    可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的糧食一定也不多了。

    我故意把隊伍拉到北麵,這樣,咱們的運糧隊伍,必然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之內,今夜,正是咱們後勤送糧的時候,我想杜順男、黃蟈勃勃絕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所以我決定,今夜打一場伏擊。

    一支小隊,一千人,多舉旌旗,迷惑敵軍,假裝迎接輜重部隊;另外一支隊伍,兩千人,埋伏在山腳下,打黃蟈勃勃的伏擊。剩下一千人,也不能留在營寨裏,防止杜順男不上鉤,反而趁夜偷襲我們的營寨,我們埋伏在營寨的外側,並把營寨裏的糧食全都帶出來。”

    聞言,眾將麵麵相覷。

    典檮不解地道:“如若杜順男大部隊去劫我們的糧草,我們豈不是拱手相讓?”

    唐琪一笑道:“放心,那些輜重都是假的,裏麵裝的是土!如果她杜順男連土也能吃,我倒是佩服他,我寧願主動撤出棣州戰場。”

    聞言,眾將哈哈大笑。

    ——

    “納蘭信,聽君一席話,勝啃十年土啊。”

    唐淵手裏拎著一根野菜,野菜根上還帶著一些土。拿出水囊,衝了衝草根,丟進嘴裏咀嚼,還是感到有些牙磣。口齒之間,發出一陣嚼碎細沙的脆響。

    難以下咽,不過也不能糟蹋糧食。

    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見唐淵臉色不妙,納蘭信結巴道:“你你別著急,我相信杜順男肯定會從這裏過河。你不是也說過,他們渡河的時候,唐琪一定會從後麵殺出來,到時候咱們響應唐琪將軍,兩麵夾擊,他杜順男就算生了翅膀,也逃不掉。你可要知道,杜順男現在是二級千夫長,活捉了他,功勞大大的呀!”

    “好好說話。還大大的呀。”

    “沒辦法,我是男賈人,咱們那邊說話就這樣。”

    “臭小子,你還來情緒了?”

    “不,不敢。”

    一開始唐淵和納蘭信打賭,賭的是杜順男能走哪條路,可是後來,二人說著說著,又覺得不如幹脆堵在河邊,恰巧這裏還有一個土坡,適合步兵埋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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