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唐琪與納蘭信討論時局,把大體輪廓講述一遍之後,準備深入探討,這時納蘭信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他欲言又止,顯得有些猶豫。

    “講!”唐琪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一如往常的鎮定。

    “下官覺得,霍帥的布置雖然沒有太大問題,可他還是誤判了形勢。這種誤判,雖不至於導致梁軍全軍潰敗,可他如果想直抵相州,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如果硬打,最起碼要損失兩萬到三萬人。結果到了相州城下,他還是破不了城。我猜,霍帥上岸之後,很快就會發現問題所在,他絕不會堅持原來的戰法。在去往相州的路上,他會改變計劃。”

    為了讓他幫自己訓練布陣,唐淵封了他一個臨時卅夫長的名頭,還沒有去唐琪那裏備案,更沒有被批準。可這時,他就大言不慚地自稱下官。

    唐琪聽到“下官”兩個字,目光一斜,可很快,蜻蜓點水般就劃過去了,她說:“你隻看了半本軍計策,怎麽就敢下這樣的斷定?在剩下的半本中,難道霍帥就不可以寫下你說的情況嗎?”

    “隻需看清楚霍帥的進攻思想,後麵的布局不看也罷。他還是用過去打男賈的思想去打仗,卻不知那天下官與將軍初次見麵時候,下官說的那番話。”

    那日唐琪讓納蘭信說出男賈必敗的理由,納蘭信把發生在男賈皇宮裏的那一幕說給唐琪聽。

    但是唐琪隻是半信半疑。她不相信男賈王會犯這樣的錯誤。同時她也加深了對納蘭信的懷疑。

    納蘭信感覺到唐琪對他的不信任,他便不再說男賈那邊的事,而是預測霍子珍將來的布置。

    當時唐琪並沒對他的猜測表達意見,她是一個城府很深的女人,雖然年紀不大,可至今為止,除了在與大少爺唐擎吵架時稍失風度,從來不能讓人從她的麵色上猜透她的心思。——即便是當他看到了唐家通敵的信,當時她臉上的怒色,也是藏在納蘭信腦後的——當時納蘭信深深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納蘭信猜不透唐琪的心思,當時立刻閉嘴了。

    可今天,唐琪手中的軍計策,卻給納蘭信再次說話的機會。因為他猜中了很多霍子珍的計劃,這一點讓唐琪都感到佩服,看來敵軍對大梁的了解,恐怕遠超大梁將帥的想象。

    “我真不敢相信,如果你還在男賈軍機處,我們這次渡河,將受到多大的損失。”

    納蘭信趕緊磕頭道:“霍帥畢竟是一員名將,他有一手妙招,可以保證大軍成功渡河。”

    “你是說,他讓我們神策軍從河東出兵這一招?”

    “正是!……不過……”納蘭信又開始猶豫起來。

    唐琪一笑道:“從現在開始,無論你想說什麽,都不要避諱。我也不會因為失言而懲罰你。”扭頭對扈蘭花道:“去給他搬一把椅子來。”

    “是!”扈蘭花立正道。

    “謝將軍!”納蘭信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唐淵就站在納蘭信的旁邊,聽到磕頭聲,本能地一咧嘴,心道:你小子磕頭的時候可真玩命啊,嘭嘭響,不疼嗎?

    椅子還沒搬回來,納蘭信已經站了起來,麵色較之從前也變得舒緩了許多,唐淵甚至能感受到,這小子好像突然變高了不少。

    “有一句話不怕冒犯將軍,下官以為,從這次布局來看,霍帥對咱們神策軍不夠友好。他讓王操天、甄霸道、方天化三部攻打宣州,雖然這是一個妙招,可也十分危險。在那平原之地,一旦被敵軍主力騎兵盯上,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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