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唐振口氣不善,她才放下針線活兒,坐正了身子。

    可這時唐振又不說話了,坐在椅子裏思考著什麽。

    何氏左右看了看,又拿起織針。

    “唐順,瀟兒的婚事準備得怎麽樣了?”何氏對管家說了一句,又扭頭對丈夫道:“二十七歲還不成家,成何體統?如今曹太後指婚,不可違抗,這門親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老管家唐順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心藏大事,麵色凝重,不敢說話。

    大司馬唐振剛聽說了兒子和錢家姑娘的事,也顯得心事重重,道:“要我看,這樁婚事又要被你兒子推翻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指婚了。”

    何氏一愣,放下針線,道:“上次之所以能逃婚,還不是因為他在戰場上?那時他是皇帝麵前的紅人,也不知他是怎麽辦到的,竟然退掉了那樁婚事。其實退掉也就退掉吧,我觀長樂公主趙翡也不是很順眼。性情清高,不諳庶務,又傲氣,又蠢笨,這要是娶到家裏來,咱們還要受她的氣不成?照比長安公主趙雅,那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趙雅,我一看就喜歡,是個精明人,還會討人喜歡,這樣人伺候我家瀟兒,我才滿意。”何氏得意一笑。

    “哼,專撿好聽的說。”唐振輕哼道:“你還不是嫌棄人家趙翡是庶出?如若是曹太後的女兒,你能這樣說嗎?”

    何氏急了:“哎,老頭子,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掉炮往裏揍呢?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啊?你跟我撒什麽氣?當時曹太後還不是正宮娘娘,我怎麽就嫌棄趙翡出身了?”

    唐振一甩袖子,指道:“你這個女人,就是強詞奪理,你哪裏是給兒子找媳婦,壓根就是在給自己找省心。如今長安公主的母親老早就死了,這回你怎不挑了?”

    被揭穿心思,何氏不怒反笑,得意道:“那能一樣嗎?她從小兒在曹太後身邊長大,算是半個女兒。”

    “哎,老太太,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別跟我扯嗓子嚷嚷。”唐振苦惱道:“剛才我可沒跟你開玩笑,這次你兒子恐怕又要推翻指婚。上次他為何要退婚,我不知道,不過我想,或許也跟這件事有關。”

    “什麽事?”何氏驚道。

    ——

    “櫞兒,為何哭哭啼啼?”

    太傅府,深宅大院,亭台樓閣飛簷大廈與大司馬府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錢香櫞離開司馬府之後,抽噎不止,回到家中也是如此,終於驚動家中老太太,來詢問情況。

    這老太太頭頂重發,年過花甲竟無有一根白絲,氣度高貴,語調高亢。

    “奶奶,您就不要問了。”

    “哼,誰人敢欺負我樊鐵花的孫女,說來聽聽!即便是皇族小子,我也要去找曹太後那裏理論一番。”

    錢香櫞把今日遭遇與奶奶說了,老太太麵沉似水。

    最近十幾年,錢氏家族幾位長老一直在商議,主要議題是:沒有軍隊撐腰,錢家遲早淪為魚肉刀俎。

    前幾代皇帝割地賠款,倒是換來一些安寧日子,可如今這兩代皇帝則不然,簡直有一副“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氣勢。

    這般惡鬥下去,無外乎兩個結果,要麽被外國吞並,要麽大梁朝平定四海,可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是錢氏宗族希望看到的。

    正如錢家族長說:一旦大一統,我們錢家就會徹底失去價值,到時候就成了皇帝眼中釘肉刺,肯定要除掉我們,沒有軍隊撐腰,恐怕無有後路可走。

    包括樊鐵花在內,錢氏家族絞盡腦汁,希望弄到軍隊,讓錢香櫞與唐家聯姻,也是其中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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