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恨道:“你到底是求人,還是罵人?一會當孫子,一會當爺爺的,我看你這是不想好了。”

    跑完四十裏路,陳豹也累得站不直腰,扶著木柵欄大口喘氣,九尺的大個子,能堅持下來,實屬不易。

    “這不是顯得我累麽,累糊塗了都。”唐虎費力地說。

    鐵軸漢子實在太累,黏涎滴到絡腮胡子上,都懶得用手擦了。

    唐淵歇了一會,望見前些日幫忙打群架的幾名登州府的老鄉,互相攙扶著,跑了回來。跑得齜牙咧嘴。

    他們身後不遠處,跟著的就是幾個來自東昌府的人。

    他們距離大寨門口還有不到一裏地,如果誰跑在最後,就會被淘汰。被淘汰的滋味可不好受,將會被發回到普通部隊。一旦回到普通部隊,軍旅生涯剛剛閃耀的一絲希望之光,就徹底泯滅了。

    大夥兒心知肚明,這是玩命的時候。

    那些體力幾近透支的人,使出最後一絲力氣。

    有的人像遊泳一般,揮舞著手臂,張牙舞爪;有的人兩臂脫臼似的垂著,行屍走肉般前行;有的人已經趴在地上,抓草根,撓地皮,也要匍匐前進。

    一個黃臉漢子,突然被人下了一個腳絆,噗通一下趴到地上,再想起來,卻怎麽也爬不起來了。踉蹌兩步,又一頭栽倒,好不狼狽。

    最後的一百步,是衝刺的時候。

    一眾人累得腿腳發軟,呼吸聲大過腳步聲。

    “咱們幾個登州老鄉後勁不足啊。”陳豹皺眉道。

    唐淵一直盯著那黃臉漢子,道:“看到那個趴在地上的黃臉的漢子沒有,前幾日咱們打架,是他帶頭來幫咱們的。”

    陳豹與唐淵對視一眼,一起衝了過去,架著那名黃臉漢子往回跑。緊趕慢趕,超過了幾個人。而那幾個人,也就是這次被淘汰的人。

    黃臉漢子僥幸逃過一劫,抱了抱拳道:“大恩不言謝,黃縣人劉湛[zhàn],給兩位磕個頭!”

    “禮過了,禮過了。”唐淵一把扯住劉湛,沒讓他跪下,說,大家都是未及弱冠的少年,不興那套禮法,要感謝,將來當兄弟,有的是機會感謝。

    ——

    距離他們開拔的日子還有七天。

    又淘汰了一批人,這其中不包括那些看奇怪符號的人,而唐淵這夥兒人,最後隻剩下五十個了。

    這些天來,唐淵馬上步下都進步很快,無論是衝鋒,纏鬥,馬上射術,都有顯著提高。

    除了這些,白教官最重視的是擺陣。

    幾個人就能擺成一個小陣,一群人擺成中陣,如果人再多一點,據說還能擺成大陣。

    陣型可是不少,訓練強度和精細度越來越高。

    “唐虎,你怎麽總跟不上節奏?”白恪怒道:“下次再站錯位置,就淘汰你!”

    “哎呀,白教官,這不能怪我啊。我倒黴啊,我的馬跑得慢,它不聽使喚呀。”

    唐虎的馬跑得並不慢,與其說唐虎倒黴,還不如說這匹馬倒黴,它分到了一個體重超大的人,而且那人還背背雙戟,馬鞍橋上還要掛著一柄幾十斤重的開山大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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