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去過很多門派,接觸過很多宗門弟子,但是像丹青閣這樣的宗門,他還是見得太少。早起穿衣服會算卦,晚上幾時入睡算卦,就連吃飯時坐哪個方位,都有人特意算一卦。

不過也因為這個宗門,他終於知道,也有箜篌不擅長的東西。

掐算推演幾乎是所有修士都會的手段,隻是除了卜師以外,其他修士隻是憑借修為高低,算個大概而已。但是像箜篌如此不擅長的,也不多見,偏偏她還對這些感興趣,捧著一套張清閣主送的龜甲算來算去。

更可怕的是,公子與墨白道友還十分配合,裝作箜篌姑娘算得很準。今公子破財之災,公子就丟塊玉佩,明日墨白道友要注意腳下,墨白道友就平地“摔”了一下。

好好一個姑娘,怎麽能這麽慣著,這是教育輩的下下策。

“葉前輩。”箜篌捧著龜甲走到葉楓麵前,聲道,“你今日要心些,龜甲的卦象顯示,你今日好像有血光之災,不過能夠平安度過,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葉楓:“……”

“箜篌姑娘,你以後不會走卜算一道吧?”葉楓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

“怎麽會。”箜篌失笑,“我在卜算一道上沒有多少分,若是由卜算入道,恐怕此生都沒有飛升的希望了。”

還好,總算還有自知之明。

葉楓出門辦事,回來的路上,忽然想起箜篌早上給他算的那一卦,麵無表情地走到樹邊,把手指在樹幹上蹭了兩下,幹硬的樹皮磨破了指背,滲出零點血絲。

寵姑娘的人那麽多,多他一個……也不算多。

葉楓轉過頭,看到站在丹青閣門口的公子,他把手背在身後,走到千鈺麵前:“公子今日沒有與箜篌姑娘出門?”

“她在跟張閣主學移栽樹木。”千鈺瞥了眼他身後,“快些進去,外麵風大。”

葉楓:“……”

公子這是把他當箜篌姑娘一樣擔心?“別把傷口吹幹了。”千鈺神情平靜道,“別忘了你今日有血光之災。”

葉楓:“……”

男人啊男人,為了美色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有些果樹在移栽的時候,需要洗根,剪去所有枝丫。比如這幾種,都需要洗根。”張閣主指著靈植園裏的各種果樹,園子裏靈氣很濃鬱,很多靈氣正是這些樹木散發出來的。

箜篌跟張閣主蹲在一塊兒,手上拿著鐵鍬,裙擺上沾上了泥巴。一老一蹲在草叢裏,打眼看上去,還真有幾分果農的模樣。

“種花也一樣麽?”箜篌看著孫閣主把一株幼苗移栽到另外一個坑裏,用水壺給樹澆了一點點水。

“花跟樹差別很大。”張閣主拍了拍土,站起身道,“它們唯一的共同點是都長在土裏。”

箜篌:“……”

那相同點可太多了。

“來。”張閣主聲對箜篌道,“我帶你去吃一種果子,六百年了一棵樹就隻結了一顆,我一共有兩顆,我們先一人一顆分了。”

箜篌看了眼四周,確保沒有被其他丹青閣弟子聽見:“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她一個外人,把好東西給吃了,這讓丹青閣弟子怎麽想?

“我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有什麽不好的。”張閣主從收納戒裏掏出兩枚如嬰兒拳頭大的紅色果實就出現在了手鄭將一枚紅色果子,放到箜篌手裏,“我的那些後輩都沒人愛種樹,這些果子肯定不想被他們吃。”

不愛種樹,所以樹上結的果實也不給他們吃?

張閣主……還挺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