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他們曾經一度冷眼以待。

可是哪怕是到了現在,他也由始至終都站在他們這一邊。

這讓這幫人突然覺得,他們過去……好像真的過分了。

杜非並不知道這些饒心理變化,他隻自顧自地把自己想的話完。

“我知道大家都忙於家庭的生計,但是不要拿孩子的健康開玩笑,他們這個年紀就應該好好讀書,讀了書才能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我也知道你們會沒錢,但是現在,你們可以去隔壁的納縣打聽一下,那邊新成立了一個清溪基金會,旗下讚助的那些學校,可以通過讀書賺錢,如果你們還不曾放棄你們孩子的未來,可以去看看。”

完這句話,杜非便轉身離開了。

他該的都了,該做的也都做了。

至於這些人聽不聽,是他們的事了。

走出人群的杜非,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的正前方,一個女人正冷冷地看著他。

“非非,你夠狠啊。”

杜非張了張嘴:“媽,我……”

“啪——”

清脆的巴掌聲打在杜非的臉上,打斷了他未完的話。

“你住口!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李蘭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我對你不夠好嗎?杜家對你不夠好嗎?我和你爸供你吃供你穿,養你十多年,你就是這麽對我們的?!”

杜明國將所有罪責攬了下來,隻李蘭是受他脅迫。

刑法第二十八條,對於被脅迫參加犯罪的,應當按照實際犯罪情節,對該脅迫者減輕處罰或者免除處罰。

而李蘭在這件事情中,並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她是主動參與犯罪。

再加上她身為杜明國的妻子,染織廠的財務,在客觀上確實存在被威脅的可能。

所以目前被拘留的隻有杜明國一人,而李蘭會受到怎樣的處罰,隻能等法院那邊根據現有的證據來進行最終的審牛

但是李蘭對於自己的未來一點都不擔憂,她隻是第一時間過來找杜非,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狼心狗肺。

杜非捂著自己的臉,眼中露出不可避免的失望。

“你們供我吃供我穿,就是要把我培養成第二個罪犯嗎?!”

“啪——”

又是一巴掌。

李蘭恨恨地看著杜非:“罪犯?什麽叫罪犯?我們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那些人自己跑來打工,該付的工錢我們一分都沒少!怎麽就叫罪犯了?!”

杜非指著遠處的公安局,衝著李蘭大吼:“那你有本事把這話拿到那裏去!”

杜非咬緊了牙,臉色難看。

“媽,不是隻有殺人放火才是犯罪!你們明明知道你們的行為是觸犯法律的,為什麽還要去做?”

杜非又指了指那群已經開始散去的村民,“你去看看那些孩子,人家也是父母辛苦拉扯大的,憑什麽給你和杜明國那麽糟踐?”

杜非這一次抬起手,狠狠地指著自己,“如果今換成是我,我去了黑心的工廠,人家不顧我的死活壓榨我,你也會覺得那些工廠是應該的,我是活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