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川和蘇男陷入了冷戰。

或者,是宋廷川單方麵冷著蘇模

錦繡昭華最初的設計者並沒有預見到這裏未來的供不應求,所以內部並不是合租的格局,廚房隻有一個。

以往兩人輪流做飯也沒覺得有什麽,而這次,宋廷川似乎鐵了心要冷著蘇男似的,等蘇男做好了午飯,他就是看不見那個餐桌一樣,自己又去了廚房,想自己倒騰夥食。

不過這個想法最後也隻能流於想法。

畢竟他受著傷,蘇男怎麽也不會讓他帶傷行動。

被蘇男從廚房拖出來那一刻,宋廷川臉色差得要命。

“你做什麽?”

蘇男眉頭像是擰不開的麻繩,“宋廷川,你到底在鬧什麽?”

他在鬧?

宋廷川冷哼一聲:

“隻是點皮外傷,我又沒缺胳膊少腿,要是還勞煩人費心,回頭某人不僅嫌我多餘還怪我多事。”

蘇男又不是傻子,宋廷川這麽暗戳戳的諷刺語氣她怎麽可能聽不出來?

蘇男扶額,有些無奈:

“我從來都沒有過你多餘……”

“可你每一句話都透著那個意思!”

蘇男:“……”

她真的沒有!

“我隻是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所以我就可以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拿刀紮?”

“她又紮不到我……”

“萬一呢?”

蘇男啞然。

確實,這個世界上任何可能性都有萬分之一存在的可能,可即便可能性再微,也是不能忽視的。

宋廷川閉了閉眼:“蘇男,或許白壁的自私給了你一種所有人都活該自私的錯覺,但其實不是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高於自身的,我願意為之付出那是我的事,你憑什麽去否定?”

就像宋廷川的外公,為了自己堅持的信念而被驅逐,任何人都沒有資格他愚蠢,哪怕是那個信念本身也不可以。

蘇男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眼簾也垂了下去。

【或許白壁的自私給了你一種所有人都活該自私的錯覺】

——是這樣嗎?

好像是的。

在她心裏,所有人都不該理所當然地為別人奉獻什麽,畢竟連血親都做不到的事,她從來不奢求別人能做到,她甚至不奢求自己能做到。

她身邊很多“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例子,比如她的師兄師姐們對她的爺爺,但她自己心裏,其實信奉“施恩莫望報,望報莫施恩”。

所以當初詹海為她頂罪,她才會耿耿於懷至今,因為她覺得受不起,她也覺得自己還不起。

因為背負了這種愧疚,所以她不想將這種折磨再經曆第二遍。

白了,她不過是想讓自己心裏好過一點而已。

蘇男以前從不覺得自己是有多冷漠,但是今被宋廷川這麽一,她發現……她骨子裏真的是冰冷無情的。

她曾經有用所謂的公平公正,來掩蓋了自己的自私和不善良。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她騙過了所有人,甚至連自己都騙過了。

公寓裏很安靜,安靜到像是時間都不曾流動過一樣。

許久之後,蘇男才鬆開了自己緊攥著的雙手,神色平靜地了一句:

“先吃飯吧。”

宋廷川從來沒有聽過蘇男這麽淡的語氣,淡到就像這世間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宋廷川有一種感覺,他似乎錯了什麽話,將蘇男推去了一個他完全碰觸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