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男眉頭緊蹙,又轉頭看向他:

“你什麽意思?”

範林指了指蘇男身後那一整條街擺放水果攤的店鋪:

“這裏,所有賣水果的攤位,每家每戶的稱,都是自帶一斤的重量,不管你稱多少,一斤會變成兩斤,兩斤會變成三斤,不在這家買,換一家照樣,除非你不吃水果了。”

蘇男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事,驚訝又憤怒。

“附近的市場管理者就這麽縱容?”

範林聳了聳肩,“那沒辦法,景誠附近方圓四公裏以內,就這一條水果街,你去附近超市都見不到水果,這裏幾乎算是壟斷。”

“沒有人會為了吃個水果大老遠地跑去別處,隻為了省那幾十塊錢,首先住在這片區的都是學生,時間耽誤不起,其次能住在這裏的,都不差那幾個錢,也就懶得去鬧了。”

“就沒人舉報?”

“舉報了有什麽用?頂多抓倆典型做做樣子,隔兩還不又這樣了,大家也懶得費那個心力去做這種無用功,都是漠視的態度,你習慣了就好了。”

這種事情,蘇男可習慣不了。

“那他剛才為什麽會給你麵子?”

範林扯了扯嘴角,“因為當初我舉報過這裏不止一次。”

或許誰都做不到像蘇男那樣,時刻心懷公平正義。

但大多數人,在最單純的年紀,都渴望成為像蘇男一樣的人,懲惡揚善,除暴安良。

範林曾經就試圖讓自己當一個包青,不過是最後被現實打敗,並且沒有了再堅持下去的勇氣。

他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與整個現實鬥爭的,首先他精力有限,他要學習,要穩住他的成績,其次他力量太薄弱,無力抗衡。

於是他也變得像大多數人一樣,接受周遭一切的不公。

剛剛那人肯給他麵子,不過是知道他不好惹,雖然他改變不了什麽,可如果他再去舉報一下,對方難免要被當成典型給交代一下。

誰都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所以才會有給麵子一。

白了,不過是欺軟怕硬。

“蘇男,我跟你講,在這些人眼裏,學生的錢是最好賺的,你不要妄圖去改變他們的認知,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就像我,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也付出過慘痛的代價,你在這裏也住不了幾個月了,我不希望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也會受到我曾經受到過的對待。”

蘇男擰眉看著他,“什麽對待?”

“每次來買水果,總會被來自四麵八方的爛水果砸中,想要挑好一些的水果,人家直接表示收攤了,不賣給我,我公寓門口曾經連續三個月,每門前放著一堆腐爛的水果,跟我合租的舍友差點受不了把我攆走……”

到這兒,範林頓了一下,雙手抱胸,“還有一些比這更過分的我就不了,蘇男,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空,這句話你也可以嚐試去體會一下。”

就跟童年時代大家受到校園欺淩一樣,被欺負了,你隻能憋著氣不吭聲。

你要是敢去告老師告家長,對方確實會受到懲罰,但事後你隻會遭到更嚴重的報複,越是反抗就越是壓迫,惡性循環下去,直到你再也不敢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