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在劇本裏,蘇男作為一個要將身患抑鬱症的母親帶出來的男孩,為了不讓母親的病情加重,他就不可以有消極情緒。

哪怕母親自殺成功當,為了母親的笑,為了母親不留遺憾地走,也因為他是新郎,所以他依舊不能哭。

後來他自己身患抑鬱症,除了每望著窗外發呆,日複一日地焦躁,眼淚已經沒有太大用處。

所以蘇男從頭到尾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周謙擦了擦眼淚,瞪了宋廷川一眼:

“你能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哭一會兒啊?你一話我就哭不出來了!”

宋廷川:“……”

還有人上趕著哭的?什麽毛病?

“你哭啥?你又不抑鬱。”

周謙懵逼:“啊?關抑鬱啥事兒?”

宋廷川翻了個白眼,“你看不出來嗎?這個話劇的核心就是抑鬱症啊。”

周謙:“誒?我以為是凸顯母子之間的矛盾讓我感受生活的幸福……”

到這,周謙垂了眸,吸了吸鼻子,一臉難過:

“我想我媽了。”

宋廷川:“……”

好可憐一孩子,但他真是一點同情不起來。

“你可以把乖乖女當你媽。”

宋廷川至今記得上次跟蘇男開玩笑的時候,蘇男一本正經地她比周謙媽媽更優秀。

周謙:“……呸!”

宋廷川:“……”

呸什麽呸?他樂意當乖乖女的兒子乖乖女還不一定樂意要呢。

不識好歹。

蘇男表演完,看著眾人臉上的表情,笑了笑,火光映照之下,她的眉宇間有略微的歉意。

“我一下吧,不是故意打擾大家表演節目的興致,這個劇本,關係到我們後麵的誌願任務。”

“我們會接觸到一些抑鬱症患者,我相信大家對於抑鬱症這三個字並不陌生,然而每一次在電視新聞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往往意味著一個生命的結束。”

“每年抑鬱症都會帶走很多生命,有的有名,有的無名。我們扼腕歎息,我們無言以對。我們傳遞抑鬱症常識,我們困惑抑鬱症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生理疾病,我們唯獨無法感同身受地體會抑鬱症究竟是什麽,它給周圍的人帶來的痛苦幾何。”

“我想通過這出悲喜交集的單人劇,當我們跟隨劇中主人公對母親的控訴呐喊直到在她走後活成她的樣子,並最終理解了她曾經所有的所作所為的故事讓大家明白。”

蘇男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抑鬱症和所有慢性疾病一樣,最殘忍的地方在於,患病者本身成為周圍親友的病灶,逐漸磨損他們的耐心,把他們逼瘋,無路可退,如同深淵,它會與人長伴,徹夜糾纏。”

“我也想讓大家明白,抑鬱症是可治愈的。雖然母親的治愈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但你不可否認,它就是被治愈了。”

“我希望在接下來的誌願服務中,在麵對那些真正的抑鬱症患者的時候,大家能更多一份耐心,更多一份關懷,抑鬱症患者比起一般人而言,對周圍的事物更加敏感,你們的一言一行可能都關係到他們能否燃起對生活的希望,更關係到他們走出來的信心度。”

眾人瞬間致以最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