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翟星辰已經努力了好幾次。

他的輪椅其實可以上比較矮的台階,可因為下麵的軸那裏有個貼片卡著了,所以他嚐試了好幾次也沒成功。

偏偏,那裏是他的視角死角,他坐著根本看不到。

聽到腳步聲漸近,翟星辰落在輪椅上的手不由收緊,血管變得清晰,他的後背也有些僵硬起來。

果然下一秒,腳步聲在他身後停下,他意識到了什麽,後背霎時間繃得很緊。

他沒有回頭,可幾乎也能預料到會有人過來,表麵善意實際看他笑話地問要不要幫忙。

而他,並不需要。

可是,兩秒鍾過去,身後的人都沒有說話。

就在翟星辰要轉身的時候,他聽到後麵的人動了。

隨即,他的視線裏撞入一隻漂亮纖細的手,白皙修長,宛若蔥段。

那隻手伸向了他輪椅的貼片,隨後用力,半分鍾後,將卡住的地方打開了。

輪椅上有機油,翟星辰看到,那隻手被收回的時候已經多了一些髒汙,黑色的髒汙在白色的手上,十分打眼。

他冷冷地想,他並沒有尋求幫助,是她多管閑事。

而身後,多管閑事的人似乎用紙巾擦了擦手,然後扶住了他的輪椅把手,稍微用力,便將他推上了台階。

宮蘇禾將翟星辰推到了台階後,轉身,衝他點了點頭,便直接去女洗手間洗手。

至始至終,他們都沒有交流。

等宮蘇禾出來,翟星辰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走了還是還在男洗手間。

可她記得他剛剛的眼神。

冷冷的、帶著幾分陰鬱的,卻又有些澄澈,十分矛盾。

宮蘇禾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徑直往外走。

她初中之後,就和母親赫連青一起給人看過病,也是為了鍛煉醫術和閱曆。

宮蘇禾明白,久病的人,因為身體問題的緣故,常常會影響到性格。

而顯然,翟星辰應該就屬於這樣的一類。

從今天同學們的反應來看,他估計早就被所有人孤立,或許在家也同樣是這樣的情況,所以久而久之,形成了現在這樣的性格。

冷漠陰鬱,似乎對所有人都戒備,他不接納任何人的幫助,甚至覺得,這種幫助比嘲諷還要令他難堪。

宮蘇禾沒有將這件事太放心裏,她不是聖人,也不是心理醫生,做不到拯救每個人。

而且退一萬步,她剛剛看到了,翟星辰的輪椅和衣服質量都不錯,家裏條件應該也好,所以能找的醫生估計都找了,宮蘇禾不覺得別人都治不好的腿,她能。

她穿過學校操場,來到校門口的時候,赫連青已經到了,宮蘇禾於是上車。

母女倆聊了一些今天第一天上課的事,隨後便開始討論起今天要看的藥材來。

宮蘇禾的生活很簡單,平時都是學習,學習之餘就研究醫術,有時候和宮陌伊一起去給人治療,時間過得充實又愉快。

直到終於到了軍訓這天。

宮蘇禾在家時候就已經將衣服換好,如今是初秋,秋老虎讓帝城還維持著白天30度左右的高溫,所以軍訓服裝都是短袖加長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