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宸菲一直沒醒,房間裏雖然溫暖,可北冥與墨也有些擔心她會不會感冒,於是,伸臂護住霍宸菲,將她輕輕放在沙發上。

她依舊睡著,隻是在他站起來的時候,伸手抓了抓。

她什麽也沒抓到,有些想要睜眼,但因為太疲憊,最終還是沒能成功。

北冥與墨起身去看店裏有沒有蓋東西的被子,他走到裏間,還真看到了一條絨毯。

走回來給霍宸菲蓋上,北冥與墨想了想,還是沒有離開。

她醉成這樣,如果半夜起來摔了怎麽辦?

肩頭被霍宸菲哭濕的地方已經變幹,北冥與墨起身將桌上涼掉了的宵夜收拾好,沒什麽事做,他便拿了一本畫冊來看。

時間悄然過去,耳畔隻有霍宸菲的呼吸聲。

她睡覺的樣子很乖,一動不動的,在小小的沙發裏也沒有絲毫要滾下來的意思。

已經到了半夜,北冥與墨也覺得有些困了,於是拿了凳子放在沙發邊,就像是當初避免小綿綿滾下床一樣,他布置好所有,這才走到外麵。

踩著一地鬆軟的落雪,北冥與墨來到了車旁,解鎖上車,他點了火,開了暖氣,又給車窗開了車內外空氣循環,去後排睡覺。

雪夜安寧,第二天霍宸菲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沙發上,頭有宿醉後的疼痛,眼睛也有些發脹。

她揉了揉發沉的腦袋,眸底還帶著幾分恍惚。

她記得,她看到木野了,可是醒來,她依舊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他們的紋身店裏,陪伴她的,也隻有頭頂天花板上他留下來的那句話。

霍宸菲還記得,五年前,她最難過的時候,曾一個人坐紋身店地上哭。

也不知道是什麽巧合,她睜著發腫的雙眼,看到了天花板上的那句話。

一時間,眼淚再次滂沱,可她卻似乎又找到了繼續下去的力氣。

木野短短的一生已經寫滿坎坷,她不能讓他走了都不安生。

於是她收起情緒,開張營業,將他留下的所有都延續了下來。

五年,她每年都會去他的墓地看他。

霍宸菲念了一遍上麵的英文,衝天花板微微一笑,這才坐起身來。

她洗了把臉,拿手機來看時間。

早晨七點半,也正是她計劃起床的時間。

霍宸菲不知道昨天北冥與墨是什麽時候走的,她怕他在睡覺會打攪到他,於是給他發了條消息:“與墨,你起來告訴我一聲哈。”

然而三分鍾後,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霍宸菲似有所感,連忙走過去開門。

一片雪白的世界裏,北冥與墨穿著昨天那身衣服,安靜地站在門口。

霍宸菲很多年後,都忘不了今天這一幕。

那時候,天地靜謐,這條人流量並不算多的巷子裏,她紋身店門口的招牌都被雪所覆蓋,而男人一身灰色大衣,卻無端給整個蕭瑟冰冷的畫麵染上了幾分溫暖的煙火氣。

霍宸菲的話一下子好像卡在了喉嚨,她反應了幾秒才開口:“你、你昨晚沒走?”

北冥與墨點頭:“嗯,看你醉了,怕出什麽事,所以等你睡了後,我去了車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