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端都是火藥和血腥味道，北冥與白推門進去，甚至還能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人。

她的心再度收緊，卻依舊咬著牙，一步一步踏著鮮血往上走。

她手無寸鐵，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裏昂的手下見了她，也沒有半分要阻攔的意思。

於是，她就真的這麽上了五樓的平台。

平台上有好多人，可北冥與白一眼就看到了背對她站著的裴商羽。

他手裏拿了一張紙，腳邊還有個破了的牛皮紙袋。

他的手裏沒有武器，就那麽麵對著森然的槍口，認真地看紙上的文字。

他的左小腿受了傷，左邊手臂也在不斷地流血，鮮血染紅了他半邊身子，可他依舊站著，似乎完全沒有痛感一般。

在他的身旁，北冥家族的隊長和瓊斯都和他一樣渾身浴血，他們的手裏拿著槍，可是自己人太少，他們根本無法扭轉任何局麵。

周圍很靜，北冥與白似乎都能聽到對麵裏昂子彈上膛的聲音。

她感覺自己的心驀然間極冷又極熱，骨血裏對那個男人的愛讓她用生平從未有過的速度飛快地衝了過去，一把將他推開。

與此同時，子彈從裏昂的槍口裏射出，劃破空氣，轉瞬即至。

這樣的驚變也就是這麽一瞬間的功夫，快到裴商羽隻來得及轉頭，看向身後倒下去的女人。

從未有過的深深恐懼驀然將他包圍，他手裏的鑒定報告滑落，被子彈帶起的風吹起，飄飄揚落到地麵。

他的右手緊緊箍住倒下來的北冥與白，手顫抖得快要抓不住她。

“與白！”裴商羽聲音發抖，幾乎在瞬間紅了眼眶。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傷害了她，拉著他的光明，和他一起墜入了黑暗！

這一刻，裴商羽無比後悔。

他那天不該答應她的，他應該堅持遠離她的。

他能給她的，從頭到尾都隻有傷害！

“與白！”他嘶吼道，聲音仿佛絕望的野獸。

對麵的裏昂沒有繼續開槍，顯然，他也根本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

他的槍下，從不傷害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可是今天破例了。

子彈直直射向北冥與白的胸口，一切已經結束，無法挽回。

另一邊，北冥家族的兩個護衛霎時間麵色蒼白，跪倒在了地麵。

大小姐出事了，他們作為護衛，竟然什麽都沒能做到！

有鮮血從北冥與白口中溢出，她眼睛還沒有閉上，隻是就那麽靠在裴商羽的懷裏望著他。

她太疼了，說不出話，一張口就往外吐著鮮血。

裴商羽眼睛赤紅，眼淚不住地往外滾，聲音顫抖又絕望：“與白，你別說話，什麽都別說，我都知道！”

說罷，他抬起眼睛，眸底都是赤紅的殺戮之氣：“裏昂，你竟然敢殺她！”

“意外，抱歉。”裏昂淡淡道。

“醫生！”裴商羽嘶吼，也不管周圍都是不是自己的人，他衝著那些人大喊：“快叫醫生！帶她去醫院！”

而下一秒，原本已經倒下的瓊斯又拖著受傷的腿，匍匐著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