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商羽覺得，他的人生，又再次麵臨了一個難以決斷的選擇。
不論他如何選，都會對不起他最親近的人。
他走出房間，坐在一片瓦礫上，點了根煙。
望著視線被煙圈模糊，裴商羽恍然間想到了很多事。
從第一次見北冥與白，到後來……
而她，現在正在醫院裏等待著治療，生命垂危。
裴商羽知道，自己其實在心頭早就有了決斷。
隻是這樣的決斷，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心安。
他會選擇和軒轅霖合作，把自己的兄弟置於險境，而將來，他們一起被整個傭兵界唾罵和追殺，都是他今天的一念造成的。
可他，無路可退。
時間悄然之間，走得很快。
已經到了約定日期前一晚，裴商羽負責的線路和傅宴的不同，依舊和之前一樣，為了避免被偷襲，有兩條道，明道和暗道。
偏偏，裴商羽負責暗道，也就是最能接觸到閥爾財團的那條道。
最後，他們會和傅宴匯合，最終一起到格雷的莊園。
當晚，裴商羽和兄弟們在酒店包了一個包間。
“老大，怎麽突然出戰前來這一發？”有人問：“這樣子又沒美女又沒酒的，有點浪費美食啊！”
今天他們這一頓，人均都得七八萬，全是各國空運的頂級食材。
“認識大家差不多三年了，這次的任務比較棘手，所以……”裴商羽道。
手下道：“不就是拿走閥爾的那個文件嗎？雖然的確有點難度，但是咱們一直都是在刀尖上過日子的，大不了一死，又有何懼？！”
裴商羽聽到他們的話，心頭的難受更甚。
不，他接的任務根本不是這個，他欺騙了所有的人。
而得知真相，他們會如何失望？又會被他怎樣連累？
裴商羽拿起酒杯，衝所有人舉杯：“謝謝大家這三年來的支持，希望不論明天如何，大家都能擁有自由和光明！”
眾人也不知道他們老大今天怎麽了，不過也不妨礙他們拿起裝了果汁的酒杯，衝裴商羽道：“老大，我們一直跟著你幹！”
“就是！老大，和你一起打江山，感覺太舒服了！這就是自由！”
“對，這就是我們想要的自由！”
裴商羽覺得這一刻，他胸口堆積的那種感覺猛然間壓住了他的呼吸，他艱澀地繼續堅持著，生怕下一秒，他就將真相吐露出來。
所有人碰了杯，一起享受美食。
顯然，大家都很興奮，一邊吃一邊聊著，還問裴商羽什麽時候才能找個團長夫人。
興許是很久沒這麽放鬆，今天氣氛難得好，有一個傭兵很有音樂天賦，找酒店借了個吉他，一邊彈，一邊唱。
裴商羽聽到一半，有些受不了，走到一旁去點煙。
這時，一個叫瓊斯的傭兵走了過來，借了裴商羽的火，問：“老大，心情不好？”
瓊斯不但是團裏的傭兵，也是外科醫生，心思通透。
裴商羽點頭，卻沒解釋原因。
“如果和這次的任務有關，那不用操心，兄弟們都會跟隨你。”瓊斯道。
裴商羽點頭，眼底露出悲涼：“我怕無法回頭了。”
“那就不回頭，一直往前走，總有能走的路。”瓊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