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女孩又小又柔軟,西衍承感覺自己仿佛抱著一片羽毛。

他大步向著飛機走去,等到了飛機前,又衝宮陌伊輕聲道:“寶寶,你先上去,我和戰友們告個別。”

說罷,他打開艙門,將宮陌伊輕輕放到了座位上。

西衍承低頭在宮陌伊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開口道:“今天和我一起過來接你的還有李銘星和喬治。”

“李銘星你知道嗎?他是地麵部隊的,一次食堂吃飯,我們坐過對麵。”

西衍承就好像聊家常一樣繼續道:“還有喬治,他聽到我需要救人就跟著來了,明明我都跟他說了,需要穿越邊境線,會很危險,卻還是義無反顧。”

他說到後麵有些哽咽,勉強笑了下:“是我連累了他們,沒能保護好他們……不但沒能保護他們,也沒能力救你……”

西衍承深吸一口氣,又幫宮陌伊梳頭。

她的頭發裏都是汗水、血和沙子,他不擅長梳長發,卻梳得細致。

也不知過了多久,宮陌伊的頭發被西衍承編成了兩根小辮子,放在肩膀的兩側。

西衍承又從車裏拿了毛巾,蘸上水,幫宮陌伊將臉蛋擦得幹幹淨淨。

她似乎又回到了平時的模樣,隻是太過安靜,俏臉蒼白,就連唇.瓣都沒有什麽血色。

西衍承看得心頭酸楚難當,他努力忍住情緒,又親了親宮陌伊的臉頰,轉身去了車那邊。

戰爭之下,有多少戰士埋骨他鄉?

西衍承在沙漠裏挖了兩個很深的坑,然後又轉身將李銘星和喬治都搬了出來。

他從李銘星的迷彩製服口袋裏取出了一枚染血的徽章,隨後,又在喬治的口袋裏取出了一個鑰匙串。

西衍承定定地看了它們好幾秒,才小心收了起來,然後將二人都放入了坑裏。

黃沙很快將二人掩埋,最後沙丘被清風撫平,什麽都看不出來。

太陽已經老高了,曬得皮膚有些疼,西衍承站在二人埋骨的地方,衝他們敬了肅穆的軍禮。

他洗了手,轉身回到機艙處。

“小陌伊,我們出發。”西衍承說罷,就要將宮陌伊抱在懷裏。

可就在此刻,他看到宮陌伊的眼角有未幹的淚痕。

他的呼吸猛然一頓。

西衍承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他的腦海裏閃過剛剛的畫麵。

他將宮陌伊放下的時候,她的臉頰是麵向前方的。

可是此刻,她卻麵向著兩個戰友犧牲的地方,而且眼角有淚痕。

所以,她都知道了嗎?

她醒了?!

西衍承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麽力道去碰觸宮陌伊,隻是手掌輕輕拂過她的麵頰,聲音幾不成句:“陌伊,你醒來了是嗎?是不是都聽到我說的了?”

幾秒鍾的時間,西衍承感覺自己仿佛經曆著世上最緊張的研判。

他的目光緊鎖住宮陌伊的臉頰,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

而就在他心髒幾乎不堪重負間,他看到陽光下,麵前女孩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弧度很微小,卻足以將他從最深的黑暗裏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