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哥,快啊,小伊還在等我們!”

男人聲音模糊不清,輕到被風一吹,就散了。

西衍承雙眸血紅,對著那邊放冷槍的人,連發了七八枚子彈。

那人本就是那邊唯一的幸存者,此刻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西衍承緊握著方向盤,飛快往前。

身旁,李銘星的眼睛已經閉上,鮮血順著他的身體流下,很快將座位都染上了一小片濡濕。

之後的半小時,西衍承又零星遇到了好幾撥人,不過短暫交手後,對方發現他不好惹,也沒有硬拚的打算。

就這麽一直開著,前方已然到了沙漠的邊緣。

西衍承看到,宮陌伊的位置距離這邊大概還有十來公裏。

他將車開入沙漠前,簡單對路麵痕跡做了處理。

而這裏時常刮風,雖然不大,西衍承也知道,一旦進入沙漠,對方就算派人來圍剿,應該也不容易找到他們。

本不是沙漠越野,雖然改裝過,不過到底比起專門的沙漠越野要艱難不少。

又是半小時過去,西衍承終於到了宮陌伊的位置附近。

天色依舊黯沉,隻是估計快要天亮了,因為此刻的夜色比起任何時候都要濃鬱,正是黎明來臨前的黑暗。

車燈照映下的沙漠,一道道起伏的曲線,寧靜壯美,卻也死氣沉沉。

越發逼近那邊,西衍承感覺自己從未那麽緊張過。

他轉頭看了一眼已經犧牲了的戰友,感覺湧入肺腑的空氣似乎都夾著沙子,疼得紮人。

直到,視線裏撞入一個黑色的輪廓。

西衍承與飛機相伴這些年,怎麽會認不出那是戰鬥機?

是她駕駛的戰鬥機!

從二十多米到靠近,前麵戰鬥機的輪廓逐漸清晰勾勒,上麵的HR0045編號刺痛著他的眼睛。

“銘星,我找到她了。”西衍承說罷,對著犧牲了的戰友行了一個肅穆的軍禮,這才下車,拉開後座車門,道:“喬治先生,我們——”

隻是,他的話驀然就卡在了那裏。

後排座上,喬治依舊維持著正襟危坐的動作,可是一枚子彈穿顱而過,他眼睛甚至沒來得及閉上。

西衍承身子一晃,感覺胸口驀然被撕裂開來,巨大的痛楚蔓延他全身,還有胸口湧入的刺骨的冷。

他喉結滾動,後退兩步,又是一個軍禮,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轉身去了戰鬥機機艙那裏。

車燈照著那個位置。

那裏,宮陌伊安靜地靠在座位上,雙眸緊閉,渾身是血。

也不知是不是卡住了,西衍承拉不開艙門,他用工具發了瘋一樣砸才勉強撬開。

而他那麽大的動作,裏麵的宮陌伊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渾身發抖,從未有一刻這麽害怕過。

他將她小心翼翼地從機艙裏抱出來,仿佛抱著一個易碎的瓷器。

而她身體冰涼,毫無生氣,因為他的動作,她甚至沒有睜開眼睛,反而有鮮血順著嘴角溢了出來。

“啊——”

西衍承感覺自己徹底被巨大的恐懼拉入了地獄,她抱著她,望著漆黑的天幕聲嘶力竭大吼,聲音悲愴,仿佛失去一切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