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與白自然將裴商羽手下的話聽了進去,她見裴商羽應了聲後卻不動,於是問道:“我們是現在出發嗎?”

裴商羽回過神一般,點頭。

他看了一眼北冥與白的拖鞋,於是又走到門口的鞋櫃裏,拿了北冥與白之前那雙鞋過來。

她穿的是運動鞋,此刻都是泥沒來得及洗,不過還好沒有破。

他走到她麵前,將鞋子放在地上,蹲下來道:“勉強穿吧。”

北冥與白點頭,將腳伸入鞋子裏,她正要係鞋帶,就見著裴商羽半蹲在地上,幫她將鞋帶都係好了。

她感覺心頭某種清晰忽地一撞,剛剛努力維持的所有平靜都被撕開,眼淚就那麽直接滾落出來,連掩飾都來不及。

裴商羽係好鞋帶剛剛抬起頭,就感覺有水珠落在了他的額頭、臉頰上。

稍暗的燈光裏,他看到麵前的女孩臉上都是淚水。

他的心一下子揪得生疼,幾乎是行動先於意識,他猛地起身,抬手落在北冥與白的臉蛋上,聲音都輕了幾分:“與白,怎麽了?”

北冥與白隔著模糊的視線望著裴商羽,她聲音哽咽,渾身輕顫著問:“商羽哥哥,你為什麽不回我郵件?”

裴商羽感覺到掌心的細膩柔軟,還有指腹上的潮氣,他的身子卻一寸寸僵硬。

為什麽不回郵件?

因為他過去所有的聯係方式,在踏入莊園那一刻起,都交給了K先生。

他說不出話來。

北冥與白見著麵前男人那張熟悉又毫無溫度的臉,她心頭又疼又氣:“就因為我當時從醫院出來嗎?但是我後來回去找你,你已經出院了!”

裴商羽依舊不說話,他用盡毅力維持著此刻一戳就破的平靜表象,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北冥與白等不來他的回答,於是又問:“你為什麽做傭兵?你還沒回答我。”

裴商羽依舊沉默。

“因為錢?”北冥與白道:“錦城科技大學很好的,就算缺錢,畢業後也可以掙啊!”

她抓住裴商羽的衣領,問得聲嘶力竭:“你說,為什麽?”

好半天,裴商羽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又幹又冷:“因為覺得刺激。”

北冥與白的動作僵住。

她怔然地望著麵前的男人,唇.瓣有些抖:“那你找夠了刺激,還回去嗎?”

麵前女孩臉頰上都是眼淚,將他的手心手背都打濕了,裴商羽覺得,自己此刻或許燃盡了一生的力氣。

他定定地望著北冥與白,就那麽看著她所有的掙紮和難過,搖頭到:“不了。”

北冥與白的力氣突然被抽走,她緩緩鬆開了裴商羽的衣領。

她慢慢後退,就那麽隔著兩米的距離望著他。

她聽到自己說:“真的嗎?商羽哥哥,我再問你一次。”

她當初對自己說了的,會等他五年。

現在才大半年啊,應該還早的,她可以繼續等的。

隻是,麵前的男人依舊點頭:“嗯,不回去了。”

說罷,他的眸子變得很深,他就那麽認真地看了她許久,才道:“與白,你以後保重。”

北冥與白的表情一點點褪.去,她自嘲一笑,仰頭衝他道:“好,我知道了,你也要保重。”

“好。”裴商羽點頭,再說不出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