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淵沉聳聳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烈成安卻是仿佛已經完全消除火氣的模樣,他歎息一聲:“我不能將未來寄托在一個兩歲孩子的身上。”

    烈淵沉笑笑:“那我老婆如果後來還是生不了孩子呢”

    “如果真是這樣,我也認了。”烈成安望著烈淵沉,突然眼眶有些發紅:“但是現在,至少是未來二十年,我能指望的都隻有你。”

    如果是過去,烈淵沉聽到這樣的話,會激動,會欣喜,還會有所期待。

    可是三十年的時光,磨光了他所有的期許,耗盡了他所有的熱情。

    他隻是安靜地這麽聽著,然後道:“那謝謝了。”

    可氣至極。

    烈成安點頭,也沒說什麽。

    這對父子,哪怕一個已經幾乎走到了生命盡頭,卻也發現,過往太蒼白,此刻早已無話可說。

    烈淵沉在當天下午便飛回了帝城,他的公司還有太多事情需要他來處理。

    而烈成安在g國,情況則是一天不如一天。

    直到兩個月後,烈淵沉接到了g國那邊的電話,說是烈成安病危,應該就是最後一兩天的事了。

    於是,他便飛去了g國。

    此刻,烈筱軟的肚子月份已經很大了,所以,她留在華國沒有前往。

    g國那邊,烈成安要求從醫院回家,傳統思想的他,總覺得死也要死在家裏。

    別墅華美若宮殿,卻腐朽仿佛牢籠,烈淵沉站在烈成安的床邊,望著病床上那個過去經常紅著脖子衝他吼的男人。

    許久,烈成安睜開眼睛,渾濁的目光落在烈淵沉的身上,緩緩聚焦。

    他說話已經快沒了力氣,卻在見到烈淵沉後,突然變得有些激動:“小沉我去陪你參加比賽”

    烈淵沉一怔,有些不知道烈成安在說什麽。

    “我去陪你”烈成安囁嚅著,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麽。

    終於,他抓住了烈淵沉的手。

    “爸爸陪你打籃球”他說到這裏,似乎笑了一下,緊握住烈淵沉的手卻驀然鬆了開來,垂落下去。

    烈淵沉站在原地,突然知道烈成安在說什麽了。

    小學時候的一場親子籃球賽,那次,他求了烈成安許久,烈成安終於答應了,可是比賽那天,他等了很久沒等到人,後來才知道,烈成安忙著會就給忘了。

    那天,別的小朋友都有父母陪著,可他以為烈成安會陪他,所以沒有叫米艾過去,所以全校那麽多孩子,就他一個孤零零的站在高高的籃球架下。

    烈淵沉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為最後的失敗,烈成安才終於想起,當初,他欠自己兒子一場籃球賽

    隻是,他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男孩,他等的東西,等不等得到都變得不重要了。

    心頭的複雜情緒鋪天蓋地,烈淵沉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可惜太晚了。”

    烈成安的葬禮辦得頗為隆重,最後,按照風俗和他的結發妻子米艾葬在了一起。

    這對夫妻,生前幾乎都是分居,死後卻是長久的在一起,令人唏噓。

    烈淵沉在葬禮結束後,辦理了財產的繼承手續,辦理完的當天,便直接飛回了華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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