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下婆婆的狀態看來,她的病情應當從很早以前便惡化,她一生無兒無女,唯一的牽掛便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
也許深知自己是華東君身邊唯一的親近的人,不舍他在她身後孤獨一人,婆婆拖著強弩之末的身體與病魔抗爭,定然也是支撐的及其辛苦。
薛子初盡力壓下心底的難受,彎彎嘴角,對婆婆道:
“婆婆什麽呢,眼下您身體在慢慢變好,定然還可以陪公子很久呢。”
而婆婆聽了,卻是淡然一笑,心裏已然如明鏡。
此時煙花已經落盡,靜默之下,皓月當空。
婆婆望著遠處那輪明月,片刻之後,嘴角的笑意隱去,便又淡淡歎了口氣:
“我曾答應過夫人和老爺,定要照料公子長大成人,親眼看他娶妻生子,如今,怕是連公子成婚那日也等不到了。”
著,她又拉過了薛子初的手。
“好在我知道,是阿初,阿初這樣好看的姑娘,想必夫人知道了,也會歡喜的。”
隻見婆婆一手拉著華東君,一手拉著薛子初,將兩隻手交疊,置於自己的掌心,對薛子初道:
“阿初,婆婆今日便把公子交給你了,答應婆婆,別再離開他,也別讓他受苦了。”
自然知曉婆婆言下之意,遂聽了這話,薛子初再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將另一隻手覆上去,緊緊握住了婆婆的,認真道:
“婆婆放心,阿初向您保證,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公子,長伴身邊,再也不讓他受委屈。”
隻見聞言,婆婆欣慰的點零頭,繼而又對華東君道:
“公子也要照顧好阿初,別再把她弄丟了,也不可讓她受委屈。”
華東君應下,便聽婆婆繼續對他道:
“公子如今再不是兒,當知生死有常不可抗拒,待我離去之後,切勿太過傷心,還需記得送我回京都故裏,務必埋於夫人塚側,想必夫人也會有很多話要同我問起呢。”
隻見婆婆著,雙目一直望著遠方的明月,許是想到了某些過往或者憧憬的美好畫麵,眸子裏泛著融融的光,眼睛裏盡是神往。
而華東君聞言,則眼底泛紅,緊躇眉心,聲音也有些哽咽,他道:
“婆婆放心,您的話,東君都記下了。”
如此,婆婆的嘴角又重新揚起來。
零零碎碎又了許久的話,直到婆婆的眸子又開始渾了起來,人也又開始犯起了迷糊。
如此,華東君與薛子初便起身過去扶著她,一同將她送回了房間。
…
將婆婆安頓好,出了房間,帶上門,回到院子裏,華東君才突然呼了口氣,那聲歎息,壓抑而隱忍。
如此,薛子初便立即跟過去拉住了他的手。
她知道,婆婆現下的情況到底如何,他心裏是很清楚的,遂她無法出讓他看開些,不要難過之類的話,也不想一些冠冕堂皇的寬他心的虛言。
此刻她能做的,唯有緊緊握住他的手,給他一些力量,讓他感受到她的存在,讓他感受的到此刻,乃至久或不久的將來,無論何時何事,他不會再是一個人,終是有人會陪他一起麵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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