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邊邊歎氣,渾濁的眼睛泛著淚光。

    公子是我一手帶大的,從他出生,到現在…

    公子年幼父母尚在時,雙親恩愛,家庭富足,過著的,也是幸福快樂的日子。

    那時候他也曾是個活潑頑皮的可愛子,大笑大鬧,無拘無束,因生的俊,身邊的人都很喜歡,也很寵溺他。

    後來家中遭逢巨變,一夜之間,家府沒落,父母雙雙離世,家破人亡對一個八歲的孩子來,是無法承受的打擊,自此他才變的孤僻起來。

    後來來了岱山,認真習武,用功讀書,有師傅以及長輩們的庇護和偏愛,還曾經有一位也別關愛他的師姐,縱使他不合群,師兄弟們也從未為難過他,他隻是孤獨一些,過的尚且安穩,再未受過委屈,更從未受過傷。

    偏偏他當年就收了那麽一個徒弟。

    我還記得,當年為了收徒弟,犯了門規,第一次被師傅罰,在主峰挨了鞭子,跪了整整兩。

    為此還答應出山參加武林大會,為劍頂閣奪得殊榮,世人皆知公子東君一劍成名,何等風光肆意,可知他自幼厭惡江湖,原本不想置身其中的。

    好不容易收成了徒,有了喜歡的人,填補了一些內心的孤寂,可沒想到他剛想打開心扉,那孩子卻不要他,跟別人走了。

    可知公子本該一生養尊處優,可後來卻盡是傷上加傷了。

    造化弄人啊。

    公子默默為那孩子做了多少事,偏偏一句話也不。

    可他不,別人怎麽知道呢?

    還記得那次他昏迷,我問他,既然喜歡那姑娘為什麽放她走。

    他,他想不願強求,要讓她順著自己的心意做選擇。

    我,至少要出自己的心意。

    他,他過的,畢城亡故之後,他過的,可她拒絕了。

    …

    婆婆的自言自語,字字句句,像是一記一記重拳,打在薛子初的心上,疼的她幾近窒息。

    她恨自己為什麽那麽木訥,為什麽那麽傻,明明現在看來,當時有太多的細節證明,他是在意她的,為什麽當年,她就是看不出來!

    婆婆,他過的,可為什麽她不記得,畢城亡故時…

    薛子初捂著胸口努力的回想,終於,想起了零星片段。

    是啊,他過的,那時候,在那處山洞裏,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但凡仔細看了,都不可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可偏偏…

    偏偏那時候畢城去世了,他用自己的命換她活了下來,她腦子裏隻有這件事,隻有自責和痛苦,什麽也聽不到,看不到了…

    她突然想到,後來他再未提及此事,以及重逢之後每每二人親近少許,他便會又主動疏離,會不會,是因為當年那時,她一直喚著畢城的名字,他誤以為自己一直喜歡的是畢城?

    可…明明不是的。

    …

    話了太久,婆婆有些困倦了,坐在那裏犯起了迷糊。

    薛子初擦擦眼淚,強打著精神將婆婆送回了房鄭

    而出了房門,恰好日頭將落,色昏黃,她環顧此刻清寂的院子,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一個人,到底是如何在這裏度過這漫長而寂寥的八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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