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笑,也淺淺的回以一笑,轉首回眸,抬手取過擱在畫旁的半塊青銅麵具,輕輕撫過那道裂緣,撫過殘留著至今未曾拭去的血跡……眸光從畫上移至麵具上,從麵具上移至畫上,又從畫上移向窗外,然後散落得很遠,散得漫無邊際,遠得即算就在身邊也無法窺知她所思所想!

    昨日孟歡歡不願僭越禮製,堅辭不受,卻笑道:“金沉香極其名貴,與其留給夏侯文爵,不如我們現在先燒掉。”這話雖有玩笑意味,卻止不住讓孟歡歡的心一陣悲涼——越京的局勢,看來竟是險峻如斯。到得此時,她竟不知對這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她究竟是希望哪一方獲勝。雖然其中一方正是她的父親,她卻更像個局外人一般,心心念念隻想守護著心頭一點不清楚的東西。

    燦爛星空下,四人圍著篝火,吃肉飲酒,劃拳猜令,夏侯文爵也拋開了先前心中有的一絲莫名的不快,和自己的酒肉朋友笑鬧在了一起。孟歡歡坐於一旁,默默地看著,忽然很羨慕這三人,情同手足,雖有身份之別,卻無貴賤之分,真,爽朗,就是那侯爺夏侯文爵,也漸漸能夠看到他冷傲外表下率真的一麵。

    官差兩品的敬事房總管太監,卻是在勢利的後宮中更炙手可熱的位置,不但後宮起居飲食都由他們經手,還可執掌宮女太監的生殺,甚至一些不得寵的妃嬪的處置,也是由敬事房直接負責。比如主子打五十大板,剩下的也就不太在意了。不到五十大板就直接將人打死,還是被打完五十大板的人卻還能起身直接去做事,時常全憑敬事房太監的意思。

    我回頭,家鄉人們的眼光與方才有所不同。我指著那些豔色的絲綢:“這都是進貢給中宮的上好蜀錦,一匹值數萬錢。我因不能盡孝,內心慚愧。所以父母過世後,我常服白桂布衣。北朝此戰,是傷了大家的麵子。但要求全者,必須盡快把裏子縫進去。在座願聽我言的,此刻可以每人拿走一匹,重做新的麵子。不願聽我言,立誌效法古之名士,從此窮守陋巷教養子孫,甘於寂寞永不出山的人,可以直接離開。我保證絕不會怪罪。”

    他的俊臉已經通紅。在孟歡歡興奮的注視中,司南譽低聲含笑叫道:“孟歡歡?”孟歡歡“嗯”了一聲,撲閃著大眼睛看著他。等了一會兒,他又輕喚道,“孟歡歡?”孟歡歡再“嗯”了一聲,直到司南譽再連叫了她兩聲,“孟歡歡,孟歡歡!”她才明白過來,原來他隻是叫著自己玩兒呢。感覺他叫聲中的歡喜和愛意,孟歡歡的心一下子滿滿的。雖然還是惶惑不適,但畢竟那滿滿的感覺占了上風。吹著湖風,她張著嘴輕聲地唱了起來。

    那隊伍行進速度很快,眼看便要追上他們了。當下馬臉秦人策著驢車向一邊靠了靠,並向孟歡歡警告道:不可抬頭,不可出聲。剛到這時在,他想到孟歡歡是個聰明的婦人,馬上解釋道:“這個歌姬隊,喜歡強迫婦人行伎者之事。姬是貴人出身,若是與她們有染,就算近得貴人,也難登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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