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譽本著君子遠庖廚的道理,殺雞殺鴨也極少看,又受慈心仙子吳安潔平日薰陶,這不能隨意傷人,乃是黑了下來,如玉領了司南譽穿枝拂葉,在林間隱處向山腰行去。

    直到二更以後,如玉方在林間停身下望,道:“到啦,燈光掩映處便是,我先進去,你過盞茶時分再來,我們臨城再見,女子不論好壞,都求你不要傷害。”

    她完便自走去,司南譽目光敏銳,見她走到那邊屋外,未曾出聲呼喚,門先開了,可見屋內有人專司守望之責,隱隱約約聽到大家叫道:“三姑娘回來啦!三姑娘回來!”

    司南譽由此猜知屋內主持之人,多半是花如玉的兩個姐姐,怪不得她一再叮嚀,不要傷了婦人女子。

    他毫無夜行的經驗,不知如何方能欺近屋去,而不被人發覺,等了盞茶之久,還不能動身,這時晚風吹來,樹濤如海,司南譽方始得以從山間的林樹一棵一棵,依次輕輕縱去,從最近屋邊的一棵大樹上,翻人院中陰暗之處。

    司南譽鼻尖聞到了一些檀香的氣味,他見前院闃無人聲,所以放心大膽,在窗隙間向裏看去,隻見香煙繚繞,佛像錯落,原來是座佛堂,他心內疑惑未解,聽後院人聲雜亂隱蔽著身影朝後走去。

    這後院依山而建,司南譽見窗上燈火明亮,不便窺探,隻得躍上房頂,輕輕伏在瓦上,揭開一片瓦,向下看去,隻見下麵極為寬敞,似乎一半是挖空山腹修建而成,所以外觀卻平平無奇。

    底下淫歌豔舞,綺麗風流,圍在廳堂的四周,待那些女子舞到身邊,便動手動腳,毫無顧忌,幸得房屋建得極好,男女尖嘶極喊的笑鬧之聲,卻並不十分外溢。

    正中設了一席,上首坐的是一個年約五十餘的瞿鑠老者,頷下微須,旁邊兩個風信年華的妖豔女尼相陪,隻聽那年長的一個道:“全寨主,你看我們水月庵訓練的這班歌舞還可入目麽?”

    全寨主,似乎並不受眼前的奇景所惑,嗬嗬笑道:“庵主何必客氣,水月庵的清歌妙舞,不僅本山的弟兄,自從立了規矩,為山寨立功許其入庵觀賞之後,上陣開爬之時,人人奮勇爭先,便是太行山的梅總舵主父子看了也讚不絕口呢?”

    司南譽這才知道,這原是一個座以庵堂為掩飾的山寨耳目,聽老者的口氣與普通城中的樂戶人家也相差無多,花如玉的姐姐叫做“麗水”、“妙月”,這庵堂又叫水月庵,看來這兩個女尼,多半便是如玉的姐姐了,難怪她提及之時會有羞怯之福

    那年紀略青的女尼也笑道:“可惜今落石之計,三妹回來還不肯認錯,雖然全寨主並不以此相責,愚姊妹也深為慚愧呢?”

    野叟是何等身份,他既出山自然是綠林的大敵,今不除,便是極大的後患,這老者輕輕用言語帶過,令麗水與妙月都極為感謝,兩人都連連敬酒敬菜。

    這時豔舞在急管繁弦之下,跳得越疾越蕩,男男女女都放浪於形骸之外,老者連連飲酒,他口中雖然責怪自己策劃不周,心中還是對請命而去主持設伏的七巧迷魂花如玉不能釋然,歎道:“這一回本寨全力放在隱蔽形跡,和防野老兒萬一出困尋仇,各頭領們抵敵不住的上麵,以致功敗垂萬之際,為綠林留下了這個強仇,實在令人惋惜,太行山梅少山莊前麵,還望令妹能婉轉設辭,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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