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繼光道:“著啊!食物有五味,人生也一樣有五味,應該每一味都嚐嚐。”這句話很淺顯,但卻含有至理,出自龍繼光之口,顯示了“百悔老人”教導之功,司南譽不想再談下去,抬頭望著供桌上蒙著布的牌子道:“龍弟,那供著的是什麽?”

    

    “不知道!”

    

    “你……不知道?”

    

    “師父他老人家嚴詞告誡,不許碰,也不許問!”

    

    “啊!也許是……貴門的祖師神位?”

    

    “不是,弟我沒拜過。”

    

    司南譽默然,江湖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足為外壤的秘密,追問便是犯忌。想了想,轉口道:“令師何時回轉?”龍繼光搖頭道:“不知道,沒交代!”司南譽道:“那就請你代為轉致謝忱,我告辭了!”龍繼光有些黯然,道:“大哥何時會再來?”司南譽想到“百悔老人”托自己打聽龍繼光生母“賽紅線”的生死下落,如有端倪,當然得回來複命,心念之中,道:“很難,也許不久就會來。”龍繼光吐口氣,道:“家師性情很古怪,有時三不一句話,簇沒外人來,大哥你是第—個客人,我不明白家師為什麽要弟引大哥來,又對大哥這麽好……”這一更增加了司南譽心頭的疑雲,但他不能表示出來,也不便談論,龍繼光可能什麽也不知道,當下由龍繼光送出門外,依依而別。

    

    山間經過風雨的洗禮,人目—片清新。一路之上,司南譽意態昂揚,仿佛脫胎換骨,不但功力平添,尤其老人所論的劍擊氣勢之道,使他受益良深。他把心中對“百悔老人”無故施惠的疑慮暫時拋之腦後,反正想也是空想,除了將來事實證明,是無法得到結論的。出了山口,展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平陽,疏落的村舍飄著嫋嫋炊煙。突地,一陣刺耳的狂笑,破空傳入耳鼓,聽聲音是在山麓的林子裏。司南譽本待不理,但一個話聲又告傳來:“你曾與白儒同路,非交代來曆不可。”提到了“白需”二字,司南譽意外地一震,他不能不理了,其中一方無疑是熟人,於是,他循聲掠了去。

    

    林子裏,兩條人影對峙,一個是生就一副死人麵孔的錦衫中年,手中執著劍,另一個赫然是“無膽書生”胡行宜。司南譽掩近到三丈之處,他必須先了解情況。錦衫中年陰惻惻地道:“你疆無膽書生’?”

    

    “一點不錯!”

    

    “既是無膽,何必要行走江湖?”

    

    “此中語不足為外壤。”

    

    “哼!來路?”

    

    “無可奉告。”

    

    “你站著不肯,想躺著是不是?”

    

    “恐怕沒那麽容易!”

    

    “那你就試試看!”看字聲中,一道森冷的劍光劃向“無膽書生”。劍法之詭異,出劍之手法,大脫武林劍道常軌,從極不可能的角度刺向完全意想不到的部位。人長得像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死屍,沒有半絲血色,劍法也極盡邪門。司南譽心頭—緊。“無膽書生”施展出“空空門”的看家本領,身形怪異地一扭,脫出劍勢之外,但卻極險,差一點點被掃鄭錦衫中年冷喝一聲道:“好身法!”第二劍又告刺出,比第一劍更詭厲。就這麽一擊,看來很平淡,但所有的空間似乎全在控製之中,而且無法預測其變化。這是第—流的劍法。“無膽書生”再次避過,身法之玄奇,令人歎為觀止,他不旁閃,不後退,單腳拄地,身形塌成一字,扭翻,反切人對方中宮然後旋開,這幾個動作寫來話長,其實隻是一瞬,以進為退,反常的身法,司南譽自忖也無法倒劍應付,暗中為之喝采,但想起來才覺得危險,這完全是先入死地而後生的做法,可一不可再。錦衫中年車轉身,冷陰陰地道:“你能逃得過第三劍,我‘陰靈手’從此除名江湖。”司南譽心頭“呼”地一震,“陰靈手”這名號他聽過,是二十年來,除“下第一劍”裴震之外的第一把好手,一向甚少露麵,怎麽找上了“無膽書生”?“空空門”的規矩,不到萬不得已,不和人正麵交手,司南譽是熟知的,但看起來,即使“無膽書生”出了手,也非對方之敵,他不能不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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