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土行仙”是絕對辦不到的事,連自己能否全身退出虎穴也是大問題,拚,殺他個落花流水,除此再沒別的路可走。事情的演變連做夢也想不到,苦心的策劃成了泡影。所有的目光全投射在司南譽的身上。傳令的老者載次喝道:“施刑!”耿光明幫腔道:“王玉,快執行金令!”司南譽猛咬牙,道出一個字道:“不!”這一個“不”字使全堂的人臉色大變。司南譽心亂如麻,他想起了半刻前“玉琶妖姬”古怪地問話,原來她早已知道內情,莫非“土行仙”受刑不過,已招了口供?耿光明以陰森的口吻道:“王玉,你這是什麽意思,抗令不是兒戲的!”司南譽陡地下了決心,殺!血洗神劍幫總舵!“土行仙”緩緩抬起了頭,失神的雙目盯在司南譽麵上,無力地道:“王玉,你……要殺我?”司南譽口唇打顫,不出話來。傳令的老者放落手中金劍,栗聲道:“王玉你要抗令麽?”司南譽記起了師父生前的教訓,愈是在危急的時候,愈要保持冷靜,努力鎮懾一下心神,寒聲道:“在下不能殺他!”

    

    “為什麽?”

    

    “在下與他是朋友!”

    

    “什麽樣的朋友?”

    

    “忘年之交,生死之誼。”

    

    “哦!你……下不了手?”

    

    “是的!”

    

    “你願意放棄入幫?”

    

    由對方提出來,正是求之不得,司南譽不假思索地應道:“願意!”傳令老者寒聲道:“那隻有請示幫主裁奪了!”司南譽做了最壞的打算,但還不到猝然發動的時候,他祈望著裴震能現身,達成目的還有一線希望,他戒備著,準備隨時拔劍。“土行仙”乏力地厲聲道:“王玉,老夫……認了,你……”就在此刻,—個錦袍蒙麵人悄沒聲地到了司南譽身後,他,赫然就是神劍幫主裴震,司南譽人在狂亂中,蒙然不覺。傳令的老者沉聲道:“好,老夫現在就去請示……”驀在此刻,神劍幫主閃電般戳出一指,三尺不到的距離,司南譽功力通了玄也無法逃避,悶哼一聲,應指而倒。悔、恨、憤、激中,意念隻如電光一閃,便失去了知覺。

    

    地室黑牢,司南譽萎頓在地上,意識逐漸回複,首先,他發覺功力盡失,恨毒夾雜著絕望,除了聽任宰割。再沒別的路了。要想的事太多,他索性什麽也不去想,讓腦海在昏亂中保持空白。還有什麽可想的,裴震弑恩師,毒師兄,能放過他這唯一的可怕敵人一—師侄麽?是不想,但時間久了,意念又紛至遝來,他無法真的不想。他掙紮著坐起來,摸索著靠到牆邊半坐。無數次出生人死,曆經死亡的威脅,這一次,不會再有奇跡出現了,想不透的是自己以紫衣人麵目出現,何以會招致對方的懷疑呢?就算“土行仙”被擒,對方又怎會聯想到自己的身分而加以迫供呢?突地,他想到—個古怪的問題,在刑堂中,“土行仙”稱自己為王玉,這王玉之名,是自己在山中對耿光明他們胡謅的,“土行仙”不可能知道,而他也絕口沒提到白儒司南譽這字眼,為什麽?他還沒招供,對方隻是懷疑?想到山中事,便聯想到被人用垂藤救出絕穀的事來,那救自己的是誰?這個謎,恐怕要隨自己人土了。還有,邱憶鳳與李筱娟的一段情怨,也將不了自了……沉思在狂想之中,突然傳來腳步聲,功力已失,視力銳減,隻能辨出不止一人進入牢中,此刻,他反而平靜了,沒有激動,連恨的意識都消失了。燈光乍明,使得他睜不開眼,閉上片刻,再張開。進來的,赫然是神劍幫主、“玉琶妖姬”和耿光明。見到神劍幫主,怨毒又衝胸而起,他的心像被利劍在紮。牢裏,一桌一椅一床。神劍幫主落坐桌邊,“玉琶妖姬”與耿光明侍立。三人六隻眼,各有不同表情。神劍幫主仍蒙臉,目光由覘視孔透出,淩厲如齲司南譽牙齒幾乎咬碎,激越使他喘息不止。神劍幫主開了口:“王玉,你跟白儒是什麽關係?”這話問得古怪,大出司南譽意料之外,顯然真實身分還沒暴露,這就令人莫測了。耿光明陰陰地道:“回答幫主的問話!”由於真麵目未被揭穿,司南譽得重新估計情況了,心念連轉之後,深深盯了對方一眼,栗聲道:“這話從何起?”神劍幫主冷哼了—聲道:“否認也沒用,你是否也是古立饒傳人?”這話問得更怪,司南譽喘口氣,切齒道:“怎會牽扯到‘武林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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