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連半夏推門進去,從外麵的花廳轉到朱家小姐的閨房。

她剛進去,床上抽著冷氣嘶叫的女子突然靜下來,緊緊咬著下唇,戒備地看向她問:“是爹爹讓你來的嗎?你要弄掉我的孩子?”

“你想要這個孩子?”連半夏不答反問,沉著的表情沒有一絲溫暖,好像這件事和她無關。

她態度不明,朱家小姐分不清她是敵是友,抽了口冷氣,有些害怕地哭起來,發了瘋似要趕她走:“你滾出去,我不要你來接生,誰都別想拿掉我的孩子。”

朱小姐情緒很激動,掙紮著要從床上爬起來,眼睛一直望著南麵的窗,試圖要逃出這裏。

連半夏看出她的打算,提醒了一句:“你別白費力氣,想要孩子平安生產,省些力氣等著一會兒使勁吧。”

“你……啊……你到底想怎樣?”朱小姐有些驚訝,又不敢相信,分明她話裏有幫忙的意思,可是,神情又那麽冷淡,讓人無法安心全心全意相信。

隻是,眼下沒有別的辦法,朱小姐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連半夏身上。

她舉起顫微微的手,指著一邊的梳妝台說:“那裏有些首飾,值些銀子,你若能幫我產下孩子,那些東西我都送你。如果你能帶他出府……”

“我隻是個接生婆,除了接生,旁的事我幫不了你。”又有麻煩的事情,連半夏眉尾一挑,直截了當地打斷她的話。

朱小姐還想說些什麽,還沒開口,燒水的小丫環已經提了桶熱水進來,連半夏開始準備接生,並把小丫環趕到屋外。

兩個時辰後,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

說來也怪,這孩子隻在出生時哭了幾聲,裹了衣服後就不哭了,乖乖地躺在朱小姐身邊吃奶。

生完孩子,朱小姐身體十分虛弱,就算醒著也難保住這個孩子,連半夏很清楚,朱小姐也很清楚。

不過,連半夏沒有那麽多同情愛心,結束任務後直接離開。

“姐姐請等等!”朱小姐仍不死心地叫住她,“求姐姐幫幫我,救救這個孩子,帶他離開朱府,隨意找戶人家收養就是。我不求他大富大貴,能活命就好。”

“我幫不了你。”孩子不是物體,可以隨身帶出去,朱家老爺還守在門外,不看到孩子屍體,斷然不會放她離開。

“求你了!”朱小姐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從床上滾下來,爬到她身邊,抱住她腿哀求。

她一身的血腥味,連半夏聞著很不舒服:“請不要為難我,孩子的事我幫不了你。”

“求姐姐救救她,她明明活著,姐姐若是不幫,轉眼一條小生命就沒了。我……我沒有能力護住她。唔唔唔……”外麵還有人在,朱家小姐說話和哭聲都不敢放太大,一直收斂著,聽上去像受傷的小獸,充滿不安和淒楚。

她這般求著,加上那個孩子現在的處境勾出連半夏深藏的記憶,想起醫大裏那具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嬰兒屍體,她有些想吐,麵色刷的一下慘白起來。

“你回床上躺著吧,這個孩子我來想辦法。”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