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大軍北上,攻伐冀國南郡。
戰火在別國點燃,齊國百姓也知戰爭便在身邊,卻又似是遠在邊。
除了偶爾戰報駿馬,從田間道,寬闊官道中疾馳而過,帶來那少許戰爭氣息。所謂戰爭,對齊國百姓而言,不過是茶餘飯後,那些許談資。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便是他們的日子。
那些運轉戰報,對他們而言,不比麵前這一畝三分地,多增產一鬥,來得更有意義。
可是,這些消息落在別人眼中,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齊國連番大捷,將南郡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些捷報便像是一個個巴掌,糊在田白臉上。
是的,田白。
齊國白公子,齊王親弟。
他曾經在金鑾殿上,當著群臣之麵,駁斥齊王田午決議。當時兩人爭得麵紅耳赤,齊王田午,甚至將手邊玉如意直接砸爛堂上。
最終田午大手一揮,將田白直接轟出殿外,重責五十大板。
田白自幼習武,這五十大板雖然不輕,卻也不能對他造成太大損傷。
可是,齊王田午不該在群臣麵前,下達這個命令!
五十大板。
一一落下。
打得“砰砰”作響。
這哪裏是在責罰,這落下的每一拍子,都是在削落田白的麵子!
他堂堂白公子!齊王之弟!
居然在群臣麵前,光著腚,被打了五十大板。
未來,讓他如何在齊國立足?
他原本還是為了齊國未來,仗義執言,將自己心中疑慮全部出。出發點,也是希望齊國強盛,不要受了揚獍蠱惑。
那南郡誘餌雖大!卻不及齊國根基穩固。
可誰知道,齊王田午一意孤行,當眾將他責罰,更是半點麵子都不給他留。
這是什麽用意?
用意,田白也想得明白。
或許是為了殺雞儆猴吧。畢竟舉起邊境大半兵力攻入冀國國土,絕非一件事,必定會受到群臣阻撓。
可若是齊王田午,將田白這隻雞拎了出來,當眾責罰示威。
就連親兄弟都是這般下場,還有誰敢異議?
這些,田白都想得明白。
但是,齊王做得過分,做得理所當然。
沒有一絲預兆,甚至事後沒有一句安慰。
沒錯,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齊王。
他的臣子,他的兄弟,全都應該為他獻上一切!
想起那日五十大板,齊王田午便領著群臣,在一旁遠遠沒看著。
看著他的親生兄弟鮮血淋漓,而無動於衷。
田白甚至發現,田午還能饒有興趣地觀察周遭文武百官麵上表情。
那種戲虐眼神,便如同一根鋼針紮入田白心鄭
徹骨之痛。
他死死咬住木銜,心中發誓,他要將這眼神永遠記在心鄭
如今,田午率軍出征。
而田白被留在城中養傷。
五十大板其實並不嚴重。田白自練武,資質雖然有限,但也到了二流巔峰,這些傷勢,不過五日便恢複得七七八八。
如今,朝堂中的政事,被交到了齊王子田旅手鄭
就連半點權柄都沒有交給田白。
田白心中不忿,也落得清閑,索性窩在自己府中,看書習字,一律不見外人。
可今日,每當他提起筆來,便覺得心浮氣躁。
他於書房之中頓了許久,卻沒能寫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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