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之夜,孤寂院,被紛亂腳步打破。

    那腳步由遠及近,似乎有人足不離地,拖拽而校而那聲響,停在院門外。

    “吱~~呀~~”

    門扉朝內而開。

    蘇丹霞扛著山師陰,氣喘籲籲。雖然山師陰身子單薄,但對於一個姑娘而言,還是重了些。

    山師陰靠在姑娘肩上,單手捂住腹部傷口,卻還是唇色發白。一身紅袍,此刻將他襯得猶如鬼魅。他艱難挪步,想來方才那些拖步聲響,便是由他發出。

    蘇丹霞也不用觀察院中情景,便扛著山師陰往裏走。她知道,屋裏沒人。她那賭鬼父親,不賭到輸光褲衩,是絕不會回家。

    即便她父親到了家裏,也是問自己女兒要錢,或是睡上一覺,隨後繼續出門開賭。

    蘇丹霞平日裏心憂父親何時回家,也不是怕他要錢,而是擔心他輸光磷褲,還被人飽揍一頓。

    錢財沒了還能再賺,身體卻隻有一副。

    不過此刻,父親不在家中,倒是給了她方便。

    她拖著山師陰進入院中,徑直奔入屋內,單臂一掃,將桌上雜物橫掃落地,這才讓山師陰側躺上去。

    山師陰佝僂身子,將中箭側腹置於上方,此時能減緩片刻流血,不定便能救命。

    蘇丹霞指縫衣擺皆是鮮血,可她連汗都不顧上擦,急促問道:“你怎麽樣?”

    山師陰額上滿是冷汗,依舊勾唇笑笑,“運氣不錯,若是傷了髒器,來時路上,我就該一命嗚呼了。”

    蘇丹霞見他還有心情笑,心中也是稍定,看著他腹上深紅一灘,“你再這樣流血,可不校”

    山師陰低頭看看,笑道:“確實不行,倒是要麻煩姑娘準備烈酒,毛巾和刀。”

    蘇丹霞咬住下唇,看了山師陰片刻,便轉身出屋。

    她先是將院門關牢,栓上門栓,然後才回到屋裏。

    這種老式民房,廚房與客廳便是連在一塊兒,其中未有遮攔。

    蘇丹霞從灶台邊取了火石,又從屋角抱了甕酒,放到山師陰桌旁。

    她又奔入內屋,一陣翻箱倒櫃。

    沒過多久,便見她取了三條繡花毛巾,還有一柄巧妝刀。

    山師陰嘴角掛笑,對著繡花毛巾直看。

    蘇丹霞麵色發紅,“這毛巾便是我平時用的,家裏也就這幾塊幹淨些,你可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山師陰哈哈笑著,確實牽動傷口,疼得呲牙咧嘴。

    不過,呲牙咧嘴,也是好看。

    這念頭從蘇丹霞腦中閃過,她頓感麵上發燙,低下頭去,著急忙慌用火石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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