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快行幾步,與呂烽並肩,“烽子,你對揚獍師兄家,倒是了若指掌。”

    “我從和他一起長大,自然知根知底。”呂烽看了林焱一眼,“你想問什麽就,別藏著掖著。”

    林焱撓了撓頭,“這還不是看不懂嗎?老夫人與揚獍師兄方才那樣,不得不讓人好奇。”

    “也不是什麽好事。”呂烽歎了口氣,“我與表弟從一起玩耍,與六姨也是關係極好。隻是六姨不知為何患有怪疾,藥石無靈。”

    林焱點零頭,“便是這種神誌不清的病症?”

    “最初也不是神誌不清。”呂烽帶著幾人往府內深處行著,“剛開始時,隻是丟三落四,偶爾會有些口齒不清。她本來性子活泛,大家也沒太當回事。直到有一次,她竟然在自家府中迷了路,甚至有傷人傾向。”

    呂烽沉下麵容,“這病時而嚴重,時而無事。無事之時,六姨便和尋常人沒有區別,若是發病變成了方才那模樣。”

    林焱聽得目瞪口呆,這世上還有這等怪病,“那揚獍師兄當年為何還要離家?這等怪病定然要人照顧。”

    呂烽望向府邸深處,“幾年前我們離開之時,六姨已經半年未曾犯病,隻當此病已經過去。這些年表弟月月都有書信往來,也未聽六姨提過這病症。如今想來,定是為了寬慰表弟之心,特意不此事。”

    林焱沉默。

    這種怪症,真能好就好?

    他能想象那些夜裏,六姨是如何與病魔抗爭,卻又寫下一句句溫馨詞匯。

    望子成龍,不願拖累兒子,不願讓兒子分心,便裝作若無其事。

    母愛似海,寬闊無邊。

    四人深入內堂,正見到揚獍跪在六姨麵前,撩起衣袖,正在為六姨洗腳。

    而六姨手中捏著一紙畫卷,麵露微笑,“獍兒,就是乖,不枉媽媽這麽疼你,可你怎麽一給媽媽洗三次腳?可要把腳皮都洗破咯。”

    她口中叫著“獍兒”,雙眼卻始終凝聚在畫卷之上,一臉慈祥。

    呂烽駐步堂外。

    林焱停在他身後,定眼去看,能見到畫卷之上畫著一個半大孩子。

    呂烽見到那話,瞬間濕了眼眶,“那是表弟時候的畫像。”

    林焱渾身一顫,不由多看那畫幾眼。

    泛黃畫紙,紙上似有淚印。

    很難想象,揚獍不在時候,六姨是如何拿著這畫睹物思人。

    可如今親兒子就在麵前,她卻隻認得手中之畫。

    何等悲哀。

    林焱心中五味雜陳,揚獍亦是雙眼泛紅,為母親輕擦腳板,低聲道:“大夫,早午晚為母親疏通血脈三次,有助於病情恢複。”

    “病?什麽病?”六姨變了臉色,雖然捏緊畫卷,卻不敢去看,眼神閃躲,“我一點都沒病。”

    那模樣,就像是做錯事被抓住的孩子。

    可愛,卻令人鼻頭發酸。

    揚獍趕忙安撫。

    林焱不忍再看,扭頭望向另一邊,卻見到和揚獍一同下山的瓊華姑娘,正拎著水壺,從遠處走來。

    她見到呂烽與林焱,先是露出驚訝。

    但她未有多言,隻是微微額首,便進了內堂,同樣跪在揚獍身邊,為六姨腳盆之中加水。又抬起手腕,為揚獍擦汗。

    好一個賢良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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