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南昊拿起槍,手微微顫抖。

看著南煙雨的臉,明明那些恨之入骨的記憶讓他痛不欲生,他卻下不去手。

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底呼之欲出,他卻沒有一點辦法抓住。

身後的門悄無聲息地被打開,時南昊察覺到身後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手腕就被一陣劇痛糾纏,手上的槍飛了出去。

一陣天旋地轉,他已經被抵在了地上。

撲麵而來的惡臭和駭人的場景讓身經百戰的幾位老刑警都怔了幾秒鍾,偌大的一間密室,四周都是簡單的金屬前,女人被綁在牆邊不知是死是活,她的正對麵有三個人被吊在那,渾身都是蛆蟲在蠕動,甚至掉下來,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完好的皮肉。

血腥殘忍的場麵甚至讓在場很多男警都忍不住跑出去吐了。

時景深眸子裏掀起腥風血雨,沒有把多餘的目光分給那些人,他定定地看著被綁在牆邊縮成一團的女人沒有遲疑地衝過去,往常柔順的頭發此刻淩亂得很,唯獨那張小臉依舊白淨,卻沒有任何血色。

這間房很亮,若是放在平常,她肯定撒嬌跟他說眼睛不舒服,還有手腕上的勒痕,在家裏他輕輕捏一下她,她都會嬌氣地喊疼,這時候白皙嬌嫩的手是深深的血痕,她到底有多疼?

肖海後麵幾天不僅僅是精神上的折磨了,他在南煙雨脖子上也纏了魚線,輕輕一動就是深色的血痕。

時景深顫抖著手,有些不敢去動她,呼吸陡然急促了幾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阿煙……南煙雨……南煙雨!”

在場餘下的人看著他這樣子甚是揪心。

“醫護人員馬上就來了!”

時景深沉著俊容,眼底裹挾著怒意和心疼泛著淡淡的血色,整個眼尾都是紅的,生平少有地動作都是慌亂的解開她手腕上的繩子。

脖子上的魚線有些陷進去,用手是沒有辦法解開的。

邊上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也沒有上前的。

這時,有人接到電話,有些顫抖地開口:“帶著設備進不來。”

眾人臉色瞬變。

尉遲凜蹙眉看著昏迷不醒的南煙雨,翻了翻口袋找出一把指甲刀,走過去遞給時景深,“深哥,速戰速決了,嫂子這樣子,不管是你還是嫂子還是你們的孩子都會撐不住的。”

他離得很近,清楚地看見時景深抖了一下。

時景深動作加快了起來,輕輕地壓住她脖頸上的肉,迅速剪斷了魚線,扔了指甲刀彎腰抱起她,手愈發收緊。

南煙雨擰著眉頭,用力睜開眼,還沒來得及說話,眼淚就滴下來了,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

時景深低頭吻住她。

南煙雨扯了扯嘴唇,最後還是露出一抹笑來,耳邊的一切都好想越來越遠,眼前的東西也越來越模糊直至一片漆黑。

時景深抱緊她,墨色的眸子愈發深邃,抬腿比之前來時每一步都要走得安穩。

尉遲凜連忙拉上夏卻跟著一起跟上去。

警方一直在擴展密道入口,方便醫護人員進去。

剛開展得差不多的時候,就看見時景深沉著一張臉抱著南煙雨走上來的身影,那雙眉眼銳利得心驚,卻似乎帶著幾分憂傷。

夕陽散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男人身形一晃,竟抱著懷裏的人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