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景嶸聞言挑眉,轉身正欲進去,就撞見女孩懷裏抱著一隻短腿的貓,倒是有幾分像他弟的那隻蠢貓,手邊還牽了一個孩子,孩子正低著頭單手在包裏拿東西。

時景嶸本沒有太過在意,擦肩而過時,女孩手邊的孩子驀地抬起了頭,笑得如同三月暖陽,手心攤開躺了一顆糖,嘴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惹得女孩開心得發笑。

那張臉……

時景嶸瞬間愣在原地,回頭看著那個又蹦又跳的孩子,失魂落魄似的站在原地竟挪不動了腳。

那張臉太像了,太像他的阿姒了。

久違的笑臉重新在記憶裏鮮活起來,牽扯著他每一寸經脈,輕輕抽動,鮮血淋漓。

他的心髒仿佛是被人遺棄在在深海在這一瞬間浮出水麵又立刻落入深淵,冰冷和巨大壓強似的讓他透不過氣。

這麽多年,他以為他已經麻木了。

他以為他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痛苦了。

他錯了。

原來一絲一點與她有關的事情都可以將他從深淵裏救出,原來無以複加的絕望還能得逞地將他退下深淵。

阿姒,如果那個孩子還在,是否你也像如此,拉著她的手巧笑倩兮地並肩而行?

許是男人反應太過不尋常,服務員硬著頭皮走過去,咽了咽口水,“先生,您沒事吧?需不需要我們幫你叫救護車?”

時景嶸猛然回過身,扯著嘴角微笑,“沒事。”說完,也沒有解釋的意思,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時景深正在裏麵喝茶,見時景嶸有些失神地走進來,不由得皺眉,“怎麽這麽久才來?”

時景嶸抬頭看著意氣風發的時景深,終是融了笑意,“沒事,聽說你都結婚了?”

“嗯。”時景深放下茶杯,看向他,“你怎麽樣?打算回來長住還是回來玩玩?”

“不走了,畢竟是她最後存在的城市。”時景嶸給自己倒了杯茶,“已經安排了一家醫院了。”

時隔五年,兄弟倆再次麵對麵坐在一起。

五年前是因為一個女孩,五年後仍是。

“所以你就打算這麽過一輩子?”時景深又問。

“我真的沒有辦法去忘記,她曾經那樣真實的存在。”時景嶸低笑了一聲,“你現在都有老婆了,應該會理解我了,不是嗎?”

五年前,時景深也曾是一個額頭掛彩滿臉不服氣找他打架的毛頭小子,是他曾與時家決裂時鼎力相助的毛頭小子,哪怕會被蘇妤涵罰跪在祠堂抽鞭子,他也仍會偷跑出來救濟他的那個少年。

五年前,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為了一個女人,原是不值得的,可愛值得。若不是蘇妤涵咄咄逼人,結局就不會走到那一步。

時景深凝眸和他對視幾許,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你開心就好,你以前活的太累了。”

“你呢,這幾年她也逼了你吧?”時景嶸靠在靠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時景深喝完茶,揚唇看向窗外,“也就那樣。”。

“現在當演員她肯定氣死了吧?”時景嶸把玩著茶杯,抬眸戲謔地看著他,“你還是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