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雅改為扯他衣袖，對著他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蘇肆背對著她，整個人怔在原地，雙手在身側緊握，咬緊牙關，回過頭，通紅著眼，幾乎是吼出來，“林清雅！你別自欺欺人！”
林清雅忽然笑了，眉眼溫柔地看著他，輕輕地說道：“蘇肆，你也別自欺欺人了。”
明明沒得救了啊。
沉默。
空氣裏湧動著哀傷。
“蘇肆，”林清雅先開口，眸底帶著似水的柔情，“自從我把你帶回來，你就再也沒有笑過，你給姐姐笑一個好不好？”
蘇肆握緊她的手，抿唇沒說話。
林清雅卻沒有強求，她臉色蒼白如紙，笑了一下，“你總不愛叫我姐姐。”說完，又看著他棱骨分明的手，低喃了一句，“倔什麽呢？”
蘇肆沒有說話，握住林清雅的手微微沁汗，聲音沙啞得像老人一樣，“林清雅，我永遠不會叫你姐姐！”
林清雅臉上溫和的笑剛湧上，卻劇變側頭吐出一口鮮血。
蘇肆睜大瞳仁，慌忙地拿起帕子給林清雅拭去血跡。
林清雅握住蘇肆的手，不由得笑了，看著蘇肆，仿佛用盡所有力氣開口，“打了勝仗記得告訴姐姐，一定要把那些個壞人趕出去……知道嗎？”
蘇肆沒說話，就這麽看著林清雅，深邃的眼底帶著巨大的哀慟，低氣壓讓周圍所有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南煙雨撞進他盛滿痛意的眸子裏，深邃得如潭水，被人攪動得不得安寧的潭水。
她怔了一下，腦子裏一下清明，立刻恢複了狀態。
時景深在帶她。
林清雅一滴清淚，帶著不甘劃落，“姐姐看不到了，記得以後說給姐姐聽。”
“阿肆你要記得好好吃飯，如果可以幫我照顧好清麗。”
男人什麽話都沒說，就這麽看著她，明明沒有動作，卻讓人感到他身上巨大的哀傷。
“姐姐，看不到了……”林清雅說完最後一句話，終是閉上了眼睛。
蘇肆蹙緊眉，一雙眼帶著驚慌，低喃一聲，“姐姐。”
那個被日日期待的稱呼，再也沒有人應了。
終於，他眼底浮起了慌亂，四處遊走布滿心底每個角落以後停了下來，他突然笑了，淒涼得如同坊間傳聞裏魂魄的笑聲，讓每個人都心驚。
這個男人，終歸是徹底慌了。
“林清雅，”蘇肆看著了無生息的女人，自己也如同提線的木偶，沒了生氣，眼神空洞得讓人害怕，他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似是說給她聽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沒了你……我就什麽都沒了。”
他極其壓抑的哭聲傳到每個人耳朵裏，“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林清雅，你應該明白的。”
整個屋子裏，隻剩下時景深的聲音，一點點地衝洗著每個人的心。
須臾，蘇肆停了下來抬手撫上林清雅的臉，薄唇在她已無血色的唇上印了上去，帶著曾經日日夜夜繾綣的深情，可此刻卻再無處尋覓。
“林清雅，”蘇肆抬起頭，眼底浮起微涼笑意，看得每個人心底都仿佛壓上一塊巨石，他輕輕地說，“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