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後半句話,孫亦諧要是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一點兒毛病都沒有——在杭州及其周邊地界上,你若知道“孫亦諧”是什麽人,絕不敢這麽跟他說話。

    再退一步講,你要是對江湖上的傳聞感興趣,也一樣能曉得這孫亦諧並非等閑之輩。

    可惜啊,且不說這曾二寶到目前為止壓根兒也沒問過孫亦諧的名字,就算他問了……他也是真不知道孫亦諧何許人也。

    雖說這臨安縣受杭州府管轄,離杭州城半天路程都不到,但曾二寶這人,屬於那種一輩子沒出過縣城,也不想知道外麵的世界是怎麽回事的類型;對他來說,天下最好的飯店就是本縣最貴的酒樓,世上最美的姑娘就是附近那幾條胡同裏的窯姐兒們,而他人生最大的快樂就是帶著他那幫跟班在縣裏橫行霸道。

    你們想啊……他哥好歹也是本地的捕頭,他但凡能有那麽一丁點的誌氣,或者智商稍微正常點兒,也不至於混成這樣兒啊。

    你不讀書不練武,幹個買賣總沒問題吧?憑你哥那層關係,你這生意差不了;你要是覺得幹買賣也辛苦,那哪怕是跟著你哥去衙門口兒當個衙役呢?

    說白了,這人就是蠢、懶、饞、滑、壞占全了,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所以隻能當混混——就是當混混,也還得靠他哥罩著。

    “哼……行,那我就按你說的,‘打’聽‘打’聽。”孫亦諧也沒再跟對方廢話,他冷笑著道完這句之後,順勢就從凳子上起身,抬手就打。

    過去還沒武功的時候,孫亦諧打這種街架就是一把好手了。

    當年孫哥為了一統杭州魚市,隔三差五就帶幾十人抄著家夥出去跟人幹,戰鬥經驗那叫一個豐富……那種刀光劍影的日子都過來了,還能怕幾個混混不成?

    再者說,如今的孫亦諧已經有武功了,還得了鐵僧一懷所傳的五年功力,他打這幾個普通人,那就跟成年人打小孩兒差不多,根本也不用招式就能隨便搞定;他甚至還得稍微收著點兒力,以防不小心把人給打死了。

    啪啪啪啪——

    一時間,這屋裏隻聽得巴掌聲此起彼伏。

    以曾二寶為首的那幾個混混都還沒看清孫亦諧是怎麽出手的,就一個個兒的捂臉倒地。

    他們那臉被抽得叫一個腫啊……他們也是今天才頭回知道,原來耳光的力道足夠猛的話,是可以把人抽得在半空轉體一周半然後躺地上的。

    “哎喲!”那曾二寶躺下後叫得是最大聲的,“你……你敢打我?”

    “你給老子閉嘴!”孫亦諧當即不耐煩地衝他吼了一句,“再嚷嚷老子幹死你!”

    這話還真管用,嚇得曾二寶連叫疼都不叫了,畢竟是混混嘛,欺軟怕硬,也很正常。

    “聽好了,你,躺那兒別動。”兩秒後,孫亦諧又對曾二寶下了個命令,隨即他又轉頭看向另外那幾個地痞,“你們幾個,去把這胖子的捕頭老哥叫來,說我在這兒等他。”

    那幾位一聽讓他們走,肯定是頭也不回啊。

    也甭說什麽他們平日裏都是跟著曾二寶混的,真遇到危險的時候,這些人除了自己誰也不會管;前文中那假冒雙諧的孫陵黃俊交情比他們深多了吧?但關鍵時刻誰又管誰了?

    這世上哪兒有那麽多的真義氣,絕大多數所謂的“交情”不過就是“流氓假仗義”罷了。

    朋友落難時能在能力範圍內幫點小忙的人,這就算好人了;能割舍、甚至損害自己的利益去幫朋友的,那簡直是義士了;而能為了個“義”字做出“犧牲”這種程度的事的人,從來都是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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