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孫亦諧道,“就是不知道下次再見麵要到猴年馬月了,唉……”說到這兒,他也有幾分悵然,“主要是這年頭通訊太不發達了,不像……”話到此處他意識到了什麽,趕緊打住,差點就把“原來的世界”這幾個字給漏出來了。

    黃東來也猜出了他要說什麽,順勢接過話頭道:“沒事,孫哥,我有空會給你寫信的,再說了……沒準等我上山學成了法術,我能直接飛到你那兒去呢?”

    “你做什麽夢呢?那位渺音子前輩號稱快兩百歲了都在乘船呢,你‘二十歲’不到就想飛啊?等你練成飛我怕是已經變成灰裝在盒兒裏了。”孫亦諧吐槽道。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的,雷不畏愣是沒聽懂,因為他們一行人在“蘭若寺”的那段經曆並沒有在外麵流傳。

    這時,雷不忌又看向了孫黃二人,開口問道:“二位哥哥,那我呢?”

    兩人聞言,齊刷刷轉頭看了他一眼:“當然是跟你爹回家啊。”

    他倆的腦子多清楚啊,就算雷不畏根本沒提,他們也明白,今天雷不畏肯定是想把兒子帶走的;再者……眼下他倆自己都準備各回各家了,暫時也無法繼續帶著不忌闖蕩江湖。

    “啊?”雷不忌聽到這句,可就有點不樂意了,“我才剛在江湖上行走了這麽點兒時日,咋又回去了呢?”

    老雷聽了這話,心裏也是暗歎一聲:唉,果然,孩子大了留不住啊,出來見了這花花世界,他哪裏還肯跟我這老頭子回山裏隱居。

    “罷了……”於是,雷不畏略一思忖,對兒子道,“不忌啊,要不這樣……”他頓了頓,“你看你兩位大哥現在也都有事要回家去,沒法兒帶你在外麵瞎轉悠,要不然……爹帶你去江湖上轉轉?”

    “嗯……”雷不忌聽完這句,那表情有點複雜,“行是行,就是……”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爹您的武功太高了,我怕跟著您遇不上什麽我能插手的事兒。”

    這倒是實話,哪怕雷不畏不對外亮明身份,憑他的江湖經驗和武功,照樣能在江湖上橫著走,雷不忌跟著他就隻能當當OB(Observer)了。

    “嗨……”雷不畏道,“那幹脆……爹送你去‘霸拳宗’拜師學武怎麽樣?隻要人家收下了你,爹就自己回去;往後你學有所成,就以霸拳宗弟子的身份和師兄弟們去闖蕩江湖,有空的時候記著給家裏寫信報個平安,為父也就安心了。”

    …………

    翌日正午,孫亦諧、黃東來和雷氏父子便離了那錦衣衛的衛所。

    四人隨即又到城中的酒樓裏喝了幾杯,這才各自上路。

    江湖路便是如此。

    有聚,有散。

    你永遠不知道這次的分別會不會就是最後一次。

    兄弟間的情分,都載在那杯踐行的酒裏,下了肚,你就裝著,記著,待重逢的那日,再和那滿腔的苦水一同倒出來……男人之間的情義,無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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