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記得他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暮色漸近的日子,一樣的殘陽似血,一樣的芳華中透著一絲淒涼,如今景致如舊,少年的心性卻比往昔要平靜許多,至少這馬踢踏之聲和小夥計的白眼並沒有引起他任何心緒波動。

    “君子虛懷若穀,立於人前當如渺渺之氣或如汲汲風動,行動而神不動,”這是小的時候那個少年口中的老頭子對他的教導,想到這裏他的嘴角不由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似乎那老頭子的教導在他這裏出現了某種無法預料的偏差,這種偏差最終的結果就是這個少年本身。

    “管他什麽虛懷若穀,管他什麽讓人看不透徹如風如氣,難不成這世俗百態誰就能看的透徹?我便是我無論如何誰也不可能將我完全看的透徹,”這是少年離開這玉陵城時對那老頭子所說的話,換來的隻是略微暗淡的一抹眸光和一絲白發,少年知道,這一走情況不詳,結局難料,但卻也不得不走。

    “老頭子,過剛易折,如今我回來你卻未來,想來格局已然不妙,我雖不願涉入,但卻也不得不涉入,罷了,生在局中又如何能長在局外呢?”少年抬頭看了一眼遠處高出於外城所有建築一截的一座八角閣樓微微凝住了神,夕陽餘光映在他汙垢的小臉之上並沒有什麽獨特的氣質,唯一特殊的就是那雙眸子似乎格外通透,宛如懸世明鏡一般。

    “是誰,本少爺聽說今日有人帶良駒入京趕往醉仙樓,良駒何在?”就在少年看著遠方的閣樓出神之時之前的馬蹄聲以近停熄,此刻在他側方不遠處約摸六七匹駿馬並頭而立,隨著一聲清脆的少年郎的聲音傳來,一馬踢踏走來立於少年身側。

    “果然,果然是好馬,此馬立如老鬆紮根入地,形已初具獅虎之形,眸中傲氣淩神,妙哉妙哉,今日竟讓我遇此良駒,此生無憾,此生無憾。”那立於馬上錦袍皮靴的少年策馬出列之後眼中看到的都是那形似乞兒少年身側的寶馬,對那少年完全視若無睹,仿佛那少年完全不存在一般。

    “若是每日可乘騎此馬那當在眾公子中出盡風頭,妙,實在妙極,”錦衣少年此刻滿臉通紅,一雙眸子如饑狼看食,口中的話也詞窮顯露,顯然是激動異常。

    希聿……就在那錦衣權貴少年盯著那良駒品味之時那良駒忽然長嘶一聲,這一聲嘶叫如平地一聲春雷端是讓人心驚,那錦衣少年胯下的駿馬更是前腿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若不是那少年反應快提前從馬上躍下的話一定會栽一個大跟頭,但即便如此那少爺也有些狼狽,身形踉蹌,錦衣略微淩亂。

    噗通……噗通,在那少年站穩之後仿佛是連鎖反應一般,另外一側追隨他的那些隨從的座騎也都瑟瑟發抖跪了一排,一時間倒弄得這一群來人狼狽不堪,場麵極其混亂,不論那些隨從如何訓斥鞭打那些座騎依舊俯倒在地方抖若篩糠,像是遇到什麽它們最為畏懼的東西了一般。

    “血馬,這是一匹血馬,”這個時候隻有那乞兒身畔的無鞍寶馬傲然而立,它渾身火紅色的毛發此刻在殘陽之下倒真的像是染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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