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裏的淚水越積越多,張淑雯雙手捂住喬安媛垂在身側的素手,將頭深埋在其間,滾燙的淚水終究忍不住從閉合的眼眸裏滲出,熨燙在喬安媛纖瘦的指尖。

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救護車一路飛馳,拉著警笛風馳電掣的駛向醫院。

半小時後,救護車在博瑞醫院門口停下,兩位醫護人員刻不容緩的用擔架床將陷入昏迷的喬安媛抬下車,急忙將她送上早已等在門口的移動病床上,幾個醫護人員連忙將其推往手術室。

張淑雯跟著下了車,一直緊握住喬安媛的手,死死不放,一起跟著移動病床來到手術室門口。

其中一個醫護人員突然伸出手攔住欲要進去的張淑雯:“家屬不能進去,請您留在外麵等候。”

張淑雯一把抓住醫生的手臂,有些不甘的懇求:“可是,這是我女兒,我就在一旁看著,不會打擾到你們的,讓我陪著她好不好?”

說到後麵,她的聲音不自覺的開始哽咽起來。

那個醫護人員絲毫不為所動,依舊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這是醫院的規定,請您不要為難我們。病人情況很危險,麻煩您讓一讓……”

說著,那人有些不耐的撇開了被張淑雯抓住的手臂,和其他兩個護士一起推著床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門在張淑雯眼前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頂上的手術燈驟然亮起,“手術進行中”幾個大字深深刺痛了張淑雯的雙眼。

她順著牆邊滑坐在地上,再也克製不住,雙手掩麵,失聲痛哭起來。她雙臂緊緊抱住自己曲起的雙腿,將頭深深埋在其間,哭聲壓抑而沉痛。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從裏麵打開,一個護士身穿製服,頭戴手術帽,懷裏抱著一個文件夾從裏麵出來。對著走廊喊了一聲:“誰是病人喬安媛的家屬?”

聞聲,張淑雯猛然抬頭,連忙抹了抹臉,蹭起身來,不顧腳下發軟,疾步跌跌撞撞的跑到喊話的護士麵前:“我是,我是她的媽媽……”

醫生鄙夷的瞥了一眼張淑雯,聲音冷然的在她耳邊響起:“病人情況很不樂觀,需要馬上手術,請家屬在同意書上簽字。”

護士把文件夾上的同意書連帶著手裏的筆遞給了張淑雯,見她怔愣著一動不動,護士顯然有些失去了耐心,催促道:“時間很寶貴,病人等不得,請您盡快做決定!”

張淑雯隻覺得耳邊嗡嗡響的厲害,她哆嗦著拿起筆,手抑製不住的顫抖,手中的筆遲遲難落下,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才僵硬的在署名的地方落下自己的名字。

見張淑雯簽了字,護士毫不客氣的從她手裏拖過同意書和筆,抱著東西轉身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再一次在張淑雯眼前重重關上。

對於這種墮胎不成,反倒差點弄出人命的家屬,那護士覺得自己真的很難給她好臉色。

就在不遠處,走廊的轉角處,一個提著藥的中年男子將這一切都盡數納入眼裏。

他默然轉身走出醫院大樓,來到急診大樓旁的大樹下,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男子斟酌著開口:“喬老,我在博瑞醫院看到夫人和千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