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們聞言神情一振,都凝神細聽潘季馴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的大招。

    “從前,黃河最大的問題,就是泥沙淤積,人工無法挑浚,致使河床填高,河水四處決溢!那麽我們為什麽不能,反過來利用黃河水強大的攜帶泥沙的能力,來疏浚河道、衝刷泥沙?”潘季馴越說越興奮,激動的向金殿中的君臣,講述著自己冥思苦想出的新方法:

    “隻要我們把黃河主流約束在河槽中,讓它力專而一,這樣天長日久,河床就可以被刷深,黃河水就可以穩定下來,不再四處冒溢了!”

    說完,他昂首挺胸,高聲宣稱道:“本官將這種方法,稱為‘束水衝沙法’!”

    然而,大殿中的君臣卻一個個麵麵相覷。

    隆慶想誇他兩句,都不知道該怎麽下口。沒辦法,潘潘說的太專業了,嗡嗡聽不懂啊。

    “朱部堂怎麽看這法子?”一直緘默的李首輔,終於開口問道。

    “異想天開,愚蠢至極!”朱衡其實也不太懂,但對潘季馴的生理性厭惡,讓他本能的為反對而反對。

    “黃河一鬥水七升泥,用這種泥湯子衝淤,好比喝鹵水解渴,用油鍋救火,想想就知道隻會起反作用。”

    “部堂說得對。”翁大立難得跟朱衡站在一邊,附和道:“黃河為患幾千年了,要是這麽簡單的法子就能解決黃患,老祖宗們卻一直發現不了,莫非是一直等著天降潘中丞,來救苦救難立功勳?”

    “撲哧……”殿中眾大臣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

    聽到那些嗤笑聲,把個潘季馴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他滿臉漲紅的怒視著朱衡和翁大立,要吃人似的吼道:“你們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

    “你試過嗎?”朱衡冷冷反問。

    “呃……”潘季馴一下子沒了氣焰,低聲道:“我在黃河目睹過,也在江南做過實驗。”

    “我問你在黃河上試過嗎?”朱衡追問。

    “還沒有機會。”潘季馴頹然搖頭。

    “浪費時間。”朱衡輕蔑的哼一聲,不屑與他爭論下去。

    “這法子聽起來,好像挺不錯的。”隆慶極富同情心,不忍潘季馴受窘,笑問道:“你這邊要多少錢?要是不太多的話,可以先試試嘛。”

    “回陛下。”潘季馴有些無奈道:“試是可以試,但要高築河堤水壩,然後趁汛期挑開河堤,方能一睹束水衝沙之神奇……”

    話沒說完,轟得一聲,乾清宮中便炸了鍋。

    “陛下,請誅此妄言禍國之賊!”

    幾位科道官員蹦起來,紛紛朝潘季馴開火。“修堤還來不及呢,他居然要決堤,而且是在汛期決堤!這是要把大明都淹了嗎?!”

    “真是太不像話了!糊塗啊!”陳以勤、馬森等人也是大搖其頭。大明最近的官場是怎麽了?為何老出一些瘋子呢?

    如此瘋狂的言論,實在不是一個正常的官員該說出口的,何況還是為正三品的前河道總理。

    “……”隆慶心裏也有些不喜了。暗道,朕幫你解圍,你卻拿朕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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