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立在趙守正身後,不顯山不露水,除了鄭若曾,幾乎沒人注意到這個精神的小夥子。

    昨晚他才對鄭若曾說,用不了幾天,你就會看到我父親的決心。

    沒想到今天上午,鄭若曾就聽到了趙二爺那讓人目瞪口呆的宣言。

    非但鄭若曾,顧大棟和那些老紳士們也都呆若木雞。

    亭子外頭的隨員們忍不住議論紛紛,都覺著新來的知縣大人在癡心妄想。

    “老父母,江堤蜿蜒曲折,足足六十裏長啊。”顧大棟忍不住提醒趙守正,哪怕是隻修單堤,都不是縣裏能負擔得起的。

    “本官說了,修堤不用你們出資,更不用老百姓出錢,本縣有辦法解決!”趙守正重複一遍自己的話,然後目光炯炯的看著一眾狗大戶道:

    “但前提是,這個夏天我需要你們全力配合,幫本官把百姓組織好,讓他們聽從本官的號令,全力以赴保衛家園!”

    “至少在九月份之前,決不許任何人跟我唱反調!”頓一頓,他目光冰冷的掃過其中幾人道:“隻要你們能做到的話,本官也能說到做到!”

    “……”顧大棟和鄭若曾等人互相看看,片刻後一起點頭道:“能!”

    “哈哈好,咱們擊掌為誓!”

    趙守正便伸出手來,跟士紳們一一擊掌道:“咱們通力配合,各司其職,保住昆北今年免遭水患!若違此誓,全縣共擊之!”

    這些士紳的家園、族人、田產都在昆北,雖然大水一來,他們可以躲進縣城裏去。可那麽大的產業要泡湯,災後還要救濟吃不上飯的族人和佃戶,損失自然大了去了。

    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他們對修堤的熱情。他們隻是在擔心,縣太爺會借機逼捐斂財罷了……

    現在知縣大人自己把口子紮死,大家的利益一下子就一致了,士紳們的態度自然端正起來。

    這就是有錢人容易交朋友的原因。

    趙守正又讓他們,每家派一兩個子弟,整個汛期跟在自己身邊,以便與各家建立順暢的溝通渠道。

    “罷了,隻要老父母說到做到,我鄭家全族男女老幼,都聽縣裏調配!”鄭若曾便叫過兩個兒子道:“應龍、一鸞,你們往後就在老父母跟前伺候。”

    說著又向趙守正介紹道:“老朽抗倭回鄉後,曾擔任過蘇鬆道的幕僚,受兵備道大人的委托,與兩個兒子操小舟到各處辨別道裏通塞,調查形勢險阻,做成一本《三吳水利錄》,其中有太湖下遊最詳細的水文圖,一並獻給老父母,聊作參考。”

    趙昊心說,果然是老地圖狂魔了。

    對了,就是鄭若曾把釣魚島,標注進我國海疆圖上的。

    “多謝多謝。”趙守正扶起鄭應龍和鄭一鸞,又如獲至寶的接過那本用油布包裹的《三吳水利錄》。

    顧大棟等人也各自指派了子弟,跟隨老父母聽命。

    今頭一次巡視,趙守正自然不會貿然提出具體的修堤方略……主要是因為他身後的少年還沒想好。

    便隻是命各家分巡一段江堤,一旦有險情及時稟報。

    這時,何縣丞也帶著縣裏的那群官吏趕來了,趙守正便放累壞了的士紳們,回家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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