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個蠢貨,是當官當昏了頭了,以為自己堂堂順天府尹、三品大員就什麽都罩得住是吧?”

    “當官,不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嗎?”徐璠恨得好一陣子順不過氣來。“這件事,他從頭壓根就不該管!”

    “他說,這件事牽扯太廣,也包括……”吳時來咽口唾沫,小聲道:“三爺。”

    “徐瑛?”徐璠錯愕之餘,滿腔怒氣變成了尷尬的惱火。

    “我反複囑咐他,要本本分分做生意,寧肯讓中間商賺點差價呢,也不要直接去跟海商打交道。”

    “小閣老這是老成之言,三爺畢竟還年青了,不知道有些錢是不能賺的。”吳時來深以為然道:“那些人又迫不及地想拉他下水,許以重利、吹而捧之,三爺很難抵禦得住的。”

    “他就是私欲熏心!”徐璠冷哼一聲道:“此事從前並未與我通氣,可見他是在謀劃自己的買賣。”

    “這都是人之常情……”吳時來還能怎麽說?

    待到徐璠冷靜下來,尋思片刻後,便沉聲吩咐道:

    “首先,你回去讓曹三暘警告那些人,十二個時辰內,必須一個不留,全都給我撤出北京城。”

    吳時來忙點頭應下。在徐黨內部,徐璠的話就代表徐閣老的意誌。

    然後徐璠神情一片肅殺道:“今晚我將建議父親,命順天府在年前對京城治安進行一次大整肅,配合五城兵馬司驅逐城內所有遊民,並搜查客棧、寺廟、妓院、會館等藏汙納垢之所,逮治竄居京城之奸民,讓京師幹幹淨淨迎接陛下,登極之後的第一個春節!”

    “明白了。”吳時來聽得心驚膽戰,其實驅逐那些遷入京師的海商手下,根本用不著大動幹戈。

    小閣老如此小題大做,無非是做給隆慶皇帝看的。好讓陛下相信,徐家和海商集團不是一夥的……

    同時也是狠狠教訓一下東南那些家夥,讓他們別昏了頭,把爪子伸到京城來。

    皇帝整天安安靜靜不說話,還真以為他泥塑的菩薩不成?

    另外,還有個不足為外人道哉的原因。

    就是國庫實在沒錢了,太倉裏的糧食還得留著明年渡春荒呢。

    哪還有餘力,白白替地方上養活那麽多流民?

    ~~

    書房中。

    徐璠喝一口茶水平複下情緒,然後又冷聲道:

    “我今晚會建議父親,安排科道彈劾曹三暘行事無狀、為官不謹,不適合繼續擔任順天府尹,要求將其外放。”

    “啊,不至於吧?”吳時來終於忍不住問道:“昨晚所幸處置及時,並未釀成事端,真要這麽嚴厲嗎?”

    “師兄,不是我想嚴厲。”徐璠喟歎一聲道:“順天府衙門就在皇城根下,風吹草動都逃不過陛下的耳目。咱們不先自己動手,等到陛下出手時,會更被動的。”

    “陛下不一定往那處想吧?”吳時來臉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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