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平生第一次偷錢是她13歲那年。趁媽媽外出打麻將,她搬來凳子

    ,雙腳踩上,微微踮起,雙手上伸,腦袋後仰,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一絲膽怯。白皙的手指夠向紅木衣櫃的頂端,緩緩摸出一個藍底黃花的鐵製月餅盒,然後叩開,輕輕從那本泛黃的舊牛皮本裏抽出兩張10元的紙幣。波瀾不驚的麵孔上透出了一股和她年齡不相襯的成熟。

    用這20元,她買了一包“金南京”。黃澄澄的硬殼上裹了一層薄薄的塑膠膜,金色的辟邪神獸圖案印在煙盒的正中央,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暈出一環淺淡的光圈,極具蠱惑力。她迫不及待地撕開包裝紙,隨著那層清脆的霹靂拍啦聲,尼古丁略微嗆人卻又幹爽濃烈的煙草氣息撲鼻而來,這是,屬於爸爸的味道。蘇黎貪婪地掰開盒蓋,拚了命地大口聞了起來,呼吸紊亂間,淚,潸然而下。

    於是,從那天起,蘇黎突然有了一個極壞的習慣。

    沒有人知道,這個白天在所有人麵前梨渦淺笑的小天使,會是個夜裏沒有尼古丁就無法安然入睡的怪孩子。

    她習慣在半夜裏猛然睜開眼睛,不哭,不笑,不說話,隻是極力張大瞳孔,然後大口呼入一口氣,直至滿腔都是枕下尼古丁散發出來的清淡煙草味。

    艾雲有一次下床喝水,回頭時看到睡下鋪的蘇黎夜貓子似的眼睛時,著實嚇了一大跳:“媽呀?蘇蘇,幹嘛呢你?”

    蘇黎這才回過神來,一臉明媚的笑,漆黑的雙目在漆黑的夜裏泛著幽幽的光:“沒什麽,睡不著。”

    “呼呼。”艾雲拍了拍胸口:“下次睡不著,麻煩您老人家把眼睛閉上,好不?”罵罵咧咧間,艾雲蹬上了床,仍是悶悶地抱怨:“仗著眼睛大欺負人,可恥,可恥,大大滴可恥。”

    蘇黎靜默,並不言語。不一會兒,艾雲睡熟時發出的均勻呼吸聲便在寂靜的夜裏飄蕩開來。

    不成想,第二天,天才微微亮,艾雲便以此要挾,硬是把蘇黎從床上拽了起來:“蘇蘇,你昨晚嚇到我了。你要補償我,我要精神損失費!”

    蘇黎一臉睡意,閉著眼睛道:“那個,咱倆姐妹一場,談錢傷感情。”

    “那,咱不談錢。嘿嘿。那個,嗬嗬,蘇蘇。”

    聞聲,蘇黎猛地睜眼,發現艾雲竟然是滿臉堆笑,隻得慌慌張張地拉開某女死拽著她的鹹豬手,結結巴巴地說:“你,笑什麽?又打什麽鬼主意呢?”

    “好蘇蘇,果然了解我,那個,你先答應我,我再說。蘇蘇啊,想想啊,大半夜的,不對,是一個萬籟俱寂,伸手不見五指的大半夜,忽然,我一回頭,看到一雙閃著綠光的大眼睛,再配上你這黑黝黝的長發。媽呀,知道嗎?差那麽一點,我就死翹翹了。”艾雲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就差聲淚俱下了。

    可是,蘇黎是何許人也?這點小苦肉計算什麽,人家依舊是麵不改色心不跳:“說吧,什麽事?”

    “陪我去相親!”艾雲一把摟住了直往被窩鑽的蘇黎,一臉視死如歸。

    蘇黎皺著眉:“那,還不如談錢呢,說吧,要多少?金子銀子,隻要妹妹我有的,一定悉數奉上。”

    “哎呦,蘇蘇,就這一次,就這唯一一次嘛,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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