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帆將門打開，裏麵沒有開燈，窗簾被死死拉上，透不進一絲陽光。

整個房間都陷入無邊的黑暗，從門縫裏潛入的燈光也驅散不了這裏的死氣沉沉。

黎帆心裏倏然一跳，他巡視了一圈沒有看見穆宇璃的影子。

黎帆麵色一變，趕緊向裏麵走去。

他不敢開燈，這樣的情景他還記憶猶新！

那時穆宇璃還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每在穆家進行高強度的訓練與比試，讓他人生陷入無盡的爭鬥。

那是一段無法想象的黑暗日子，也就是從那時開始，穆宇璃對祈霂宛的記憶變得彌足珍貴，成了他最後的慰藉。

黎帆捏緊了拳頭，他霍然看見角落裏蜷縮的黑影。

穆宇璃總是一身清貴俊逸，如竹墨雅致，而此刻他卻像一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腳，將頭埋在手臂裏。

黎帆俊眉緊擰，心裏竟然激起無邊的憤怒。

“穆宇璃！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黎帆原本想安慰，可是看見他一蹶不振的樣子，心裏的憤怒忍不住爆發了出來，“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為了你進了審訊室！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對你有多大的希望！”

穆宇璃聽到他的話，緩緩從黑暗中抬起頭來。

隻是那雙溫潤的眼睛，如今被黑暗裹蝕。

沒有焦距，沒有思想，似乎隻管躲在自己的世界裏將自己封閉起來，從記憶中尋找盡有的溫暖。

以為這樣黑暗就能離他遠些。

穆宇璃想要逃避。

“希望？”穆宇璃清洌的聲音喑啞，沒有半分生氣，“我沒有希望了……我更給不了別人希望……”

他頹廢的語氣，黎帆心裏竟然對他可憐起來。穆宇璃的確一個人背負了太多，若非他精神強大，隻怕早垮了！

但是可憐是沒用的，一旦放棄了，他將一無所有，一生渾渾噩噩！

黎帆心硬著捏了捏拳。

“穆宇璃！你看著我！”黎帆衝過去抓住他的衣領，他壓低的聲音嘶啞帶著憤怒，“什麽叫沒希望？不過是一個祈霂宛，她喜歡的是誰你早就知道不是嗎？你憑什麽就丟下那些信任你的人！你是想以前的努力付諸東流，最後什麽都沒有了嗎？”

房間裏暗淡的光照在穆宇璃沉默的臉上，垂眼落下一片陰影：“對，我什麽也沒有了。”

那樣的語氣如同從心底發出的自喃，嘲諷而自憐。

“你還有我啊！”黎帆最不想看到他這樣的神色，攥住他衣領的手更緊，情緒激動到眼裏微紅，“你不是一個人，一直不是。”

黎帆盯著他的眼睛，神色激昂而篤定。

穆宇璃嘴角忽然揚著一抹無所謂的笑，清逸眼中卻驚起悲傷：“對不起……”

看著穆宇璃俊逸的臉上劃過一絲懦弱，黎帆那雙俊美的眸子裏有幾分複雜：“不需要對不起，隻需要你出去！”

黎帆指著臥室大門。

他體會不了穆宇璃那種痛徹心扉的感情，但是他可以理解，他也不想逼他，可是不校

“對不起……”穆宇璃閉上眼睛，隻重複著這三個字。

黎帆鬆開手，心裏開始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