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離伸手將卷宗拿過來。

阮白虞靠在椅子裏,抬頭看著立在桌案一側專注看卷宗的男人,背脊筆直,冷漠尊貴。

這天下比他有魅力的男人沒幾個。

“大過年的,王爺不在府上過年來刑部做什麽?”

話才出口,阮白虞便後悔了。

君離父母已逝,偌大一個修王府就他一個人,這一個人,談何過年。

君離似是沒聽見,專注地看著手裏的卷宗,半晌,才冷冷冒出一句,“過年是一家人的事。”

他孤家寡人過什麽年,別嘲諷了。

阮白虞沉默了一下,看著他認真閱讀卷宗的側顏,忽然就想起以前的一些話。

他說他叫君離,顛沛流離的離。

阮白虞在君離抬眸的瞬間,垂下眼瞼遮住眼裏的目光,溫聲開口,“臣女失言。”

君離將卷宗放在一邊,幽幽開口,“你第一次失言嗎?”

“……”並不是。

阮沐初那邊已經架起鐵架子,刷上香油,一個個大蝦放在上麵,沒一會兒滋滋作響,香味隨著彌漫開來。

阮白虞客套的問了一句,“王爺要留下吃頓午飯嗎?”

“嗯。”

嗯??

她就是客套一下而已,這人還真答應要留下?

阮白虞心裏雖然這麽想,可是臉上卻不露半分,看著冷冰冰的男人,繼續去幫阮幕安分擔卷宗。

沒一會兒,阮沐初就招呼著幾人可以開吃了。

幸而刑部尚書帶來了一大盒,也足夠他們四個人吃了。

不得不說,阮沐初的廚藝是真心好。

一頓飯下來,兩兄妹又刷新了對君離的看法。

修王殿下雖然是冷冰冰的,話也很少,可是他沒擺架子,平易近人。

自己動手剝蝦,還能添個筷子翻翻烤肉羊排。

他的脾氣真的一點都不像傳聞裏那種,什麽嗜殺成性,飲血菇毛,這完全就收無稽之談。

縱容下屬貪汙受賄、草菅人命,這些怕都是假的吧。

吃完飯,喝了一杯茶,君離覺得自己該走了。

“阮三小姐送送本王?”雖是詢問的口吻,從君離嘴裏出來就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

阮白虞起身,跟著他離開。

阮幕安抬頭看了一眼兩人的背影,目光狐疑,怎麽感覺阿虞和修王的相處方式像多年的老友,熟練自然。

走在刑部的院子裏,阮白虞低頭踢了踢腳下的雪,一言不發。

“阮白虞。”君離忽然停住腳步,轉身看著低頭踢雪的小丫頭。

可不是個小丫頭嗎,瞧瞧這頑皮的舉動,幼稚得很。

“怎麽了?”阮白虞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開口問了一句,繼續用腳尖踢雪。

看著那張白嫩的臉蛋,君離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沒什麽,元宵節出門嗎?”

阮白虞看著腳下的雪,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估計會出門,王爺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君離淡淡說了一句,看著踹雪的小丫頭,目光暗了暗,“回去吧。”

“哦,王爺慢走。”說完,阮白虞轉身就離開了,尤為冷漠。

離開刑部,君離回府了。

走進清冷孤寂的府邸,他忽然就想起刑部屋子裏兄妹三個其樂融融的場麵。

那等場景,他隻能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