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沅一年。

長平侯府——

長寧院。

“呼,這天可真冷啊。”素梅哈了一口氣,搓著雙手走到屋子裏,看著縮在炕上瞌睡的少女,拔腿走過去,無奈開口,“小姐,老夫人就要回來了,你不去接一下嗎?”

“奶奶早晨出發那也得中午才到,還有一個時辰呢,急什麽?”

炕上的女孩裹著一個厚實的毯子,神色懶洋洋的好不愜意。

素梅笑了笑,看著慵懶的少女,坐在腳踏上,“也就是老夫人寵小姐,知道小姐畏寒,入秋就讓小姐回來了。”

阮白虞看著身上柔軟厚實的毯子,目光幽冷一瞬,隨即倒在炕上,卷上被子裹得像個球。

素梅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半晌,阮白虞才冒出一句,“我對奶奶也不差,對了,初初也要跟著回來了吧?”

“小姐怕是睡糊塗了,老夫人回來了,怎麽可能會把二小姐落下呢。”素梅無奈看了一眼阮白虞,伸手拿過一邊的針線籃子準備做一下針線打發時間。

阮白虞掀開被子蹬掉毯子,下炕,風風火火的說道:“梳妝,我去外麵迎奶奶和初初。”

素梅無奈,將針線籃子放回去,給自家小姐綰發。

阮白虞坐在凳子上,看著銅鏡裏的自己,帶肉的臉蛋稚嫩,眼角眉梢藏不住一點心事,喜怒哀樂全部寫在臉上。

素梅頗為喜歡自家小姐的秀發,柔順鴉黑,不分叉也不容易打結。

瞧著阮白虞有些想的入神,素梅開口問了一句,“小姐,那伯爵府讓人上門提親,你怎麽讓侯爺拒絕了?小姐以前不是還說挺欣賞那伯爵世子的嗎?”

阮白虞從妝奩裏翻出一支薔薇珠花,遞給素梅,淡淡開口,“我還小,想多留幾年,不急著找夫家。”

素梅越想越發覺得很有道理,點點頭附和,“小姐說得有理,小姐才十四呢,還沒有及笄呢。”

阮白虞沒怎麽仔細聽素梅的話,垂下彎曲的睫毛,遮住眼裏的一絲陰冷。

真的隻是年紀小不想找嗎?

不,是那位伯爵公子,私底下是爛心肝的。

弄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怕壞了自己的名聲,就想著先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然後再把那姑娘抬進門。

上輩子,她沒有阻攔,父親也沒有徹根徹底的查一查,就給她定了這樁親事,後來那姑娘大著肚子找上門被伯爵公子惱羞成怒一腳踹掉了,還說是汙蔑。

那姑娘也是個性子烈的,一頭撞死在伯爵府門前的石獅子上。

就算父親及時去退婚可她閨名依舊受損。

她也不是個怨天尤人的性子,隻當自己倒黴,可後來她才知道,這一切不是天意,是人為。

人心,可是比鬼還可怕呢。

她家那三房親戚,可是沒一個簡單的人物啊。

扶了扶鬢發裏一支俗氣的金簪,阮白虞裹上鬥篷拿著湯婆子,“走吧。”

如今是寒冬臘月,放眼過去都是雪白。

阮白虞帶著兩個丫鬟出門,主仆三人走到長街上。

看著東張西望的素巧,阮白虞無奈開口,“等會兒回來給你買。”

大冬天的長街還是蠻熱鬧,依舊有不少做生意的。

“謝小姐。”素巧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