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呀哦呀,您看起來好像很憤怒的樣子呢。”他做出不解的樣子:“為什麽要憤怒呢?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和殿下斷言的一樣完全沒有人性這件事不是非常值得高興的一件事嗎?”

“殿下斷言的、沒有人性這件事麽?”宮竹以嘶啞的聲音道:“然而、我從來都沒有覺得殿下的斷言是錯的。我確實是沒有人性的家夥——毫無疑問。”

“明明會為了其他人的痛苦而痛苦?”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斷定了自己是沒有人性的。”

宮竹捏緊了拳頭、猛地向後揮出——

理所當然的,她的戰鬥力不可能能高過騎士團團長,被輕而易舉接住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她的戰鬥力又比她的職業給人的印象要高出太多。

從袖子中露出來的手臂顯得那樣的壯碩,那是經過長期鍛煉得來的健實的肌肉。

在她的拳頭與君山銀針的手掌接觸的時候,走廊內吹起了一陣不同尋常的風。

“很強啊——”

君山銀針挑了挑眉。

“然而——”宮竹不甘心地咬著嘴唇:“顯然是不夠的。”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道:“我一直以為如果是人類,才對人類擁有更強的共情能力和理解力,所以我一直都在理解。然後我才發現,對於一個人類來說,如果要是接收了太多人的痛苦的力量、汲取了負麵的養分,精神力是無法支撐的。然而一直以來,我都理所應當的把那些東西融入靈魂中、融入大腦裏,就像是呼吸一樣自然,卻也從來都沒有在那中間感受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建義、建義他是不可以的,他時常會沉陷在某種情緒中難以自拔,甚至做夢的時候都會呻吟,可是我卻無法理解他的痛苦。我能夠明白遙遠的痛苦、卻不了解近在咫尺的痛苦。”

“是因為宮竹老師你描繪的各種情緒和場景太過真實,同時還非要為祁導細細地剖析吧?”

“大概吧——然而、我卻沒有辦法抑製住自己想要做這種事情的衝動。實際上不斷地落筆成文,也是由於這樣的原因吧——我想要把自己的情緒傳達給某個人。有的時候我感覺我好像就是某個人的感情凝成的器械,所以除了豐富的情感之外一無所有——”

內室。

在確定他們已經走遠了之後,軒轅白華低聲命令道:“現在這裏已經沒有人了,你可以靠近一些了。”

“有什麽話是非得要靠近了說不可的嗎?”

祁建義立在原地,一動也沒有動。

“當然不是,可是,你剛才說了我們在哪裏見到過了吧?靠近一些,不是更能確定我的臉麽?”

“您的五官、即使不需要靠近,也足夠顯眼了。”

“祁建義。”軒轅白華嘲諷道:“難不成你是在害怕嗎?”

“我無法否認這一點——”祁建義深吸了一口氣、幽聲:“我總有一種,如果我靠到近前去,就再也沒辦法回頭了。”

“你的預感,並沒有錯。隻要你再向前兩步、就是你不願意觸碰的真相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