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嗎?”她掃了一眼劇本,笑著搖搖頭。

“你是覺得太短了麽,稍微延長一下也可以的。”

“不,我是覺得太長了。如果準備十分鍾左右的話,對後麵的一眾來試鏡的姐妹們不大公平——因為花費的時間越久,緊張的心情沉澱的時間越久,最初的精神力可能會被瓦解。尤其是一天的時間有限,一旦天色暗下來了,要拖到明天的,則對心情更是沉重的打擊——”她頓了頓,道:“雖然我一個人的力量很有限,根本沒辦法左右身後的姐妹們等待的時間,可是盡量縮短一點,也就又為她們增添了一些可能性。”

她把稿子還給了宮竹——

宮竹在她把稿子放在桌子上的時候,感覺心都涼了一大半。

她還以為陸芳菲是打算拒絕了,之前隻是不好意思不來,來到這裏露個臉就打算逃開了。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可如果她要是這麽做的話,就是在是太過虛偽了——如果本來就想拒絕、從一開始就不該來,來了卻臨時改變主意,到底是不把誰當一回事呢?

祁建義更是已經沉下了臉來。

然而,稍微退了兩步退到了後麵的陸芳菲把手按在心口上,綻放出了一抹純淨的笑顏。

“我從來沒有想過在你身上得到什麽、你——你們都是。我也知道,純粹的善良在被極深的惡意環繞著的生命眼中看來就是虛偽而已——可是,即使是那樣我也想要嚐試一下,嚐試一下是不是真的有能夠被治愈的靈魂。如果我沒能做到,隻是我自己無能,我從來沒想過怨怪你們什麽……”

然而那一抹純淨的笑顏一轉眼就化作了冷漠,她的嘴角向一邊斜上揚——

“人生很長,沒有那麽多時間給你講道理——既然道理講不通,那就想辦法讓對方聽進去為止,如果聽不進去,那就死了重新轉世吧。”

她打了個響指,那一瞬間仿佛真的有風浪翻湧而起,結果卻隻是她強大的氣場所致。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麽,你們會認為我講不通道理就會坐以待斃呢?既然你們都已經認定我是個偏執狂了,那你們認為一個偏執狂如果感覺到自己被冒犯了,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行動才是比較正常的呢?”

她的嘴角彎著、露出了一抹冷情的笑容。

“啊、啊,真是愚蠢。隻有你們懂在這個世界上隻要不想死,就必須要變成強者,你若是不殺掉其他人、其他人就會殺死你這樣的道理嗎?你們以為宋家為什麽能夠支撐這麽久,難道就靠一顆聖母心、靠莫名其妙的信念嗎?開什麽玩笑——”

她伸出手指,貼在嘴唇上、那雙清澈的雙眸中忽然湧溢出了極強的邪氣。

沒有濃妝、沒有眼影——和方才那楚楚可憐的白蓮是一模一樣的造型,一模一樣的臉。

但是、卻仿佛切換了人格一般。

“把自己當成笨蛋的人、通常是不會把自己想得太傻的。可是反過來——把自己當成聰明人的,卻往往是把其他人想得太傻了。即使真的是聰明人,這個世界上也絕對不可能就隻有一個聰明人。而誰最能把自己的聰敏藏起來,往往就是能夠活到最後的。聰明並不能夠給自己帶來任何收益,最肥美的小羊會在最初就被人殺死、最先探出頭的鳥也會最早被人打爆鳥頭,人又有什麽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