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他雙手撐著下巴,像是在懷念著什麽、又似乎是在為什麽而強烈憤懣痛苦著。

“所以極致的恨才是極致的愛。並非是因為恨全是由愛轉化的、也不是說在恨意中都能找到愛,而是這兩者之間的本質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就連選擇和感受都差不多——會受到糾結折磨與痛苦,因為太痛苦而放手卻基本都會心有不甘,當程度突破了界限就會迷失方向、世界全部失去色彩。然後——”

他靠在座椅上。

座椅的靠背打開來,他整個人平躺在上麵。

“然後——都會被人問這樣的做法值得不值得。當沉陷進去被人勸的時候,都會覺得勸說的人很討厭——明明就沒有體會過和自己一樣的心情、憑什麽指責自己,這種討厭的心情還會蔓延到其他人身上。如果這份話語一旦解開了枷鎖,很大概率就會讓這個解開枷鎖的人成為另一個被關注的對象——”

他輕輕閉上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嗬欠:“所以還是不要沾上比較好——太過於強烈的感情……無論是愛還是恨、都不要沾染上比較好。因為那是除了扯出你身體的線之外,最快的讓你的機械體崩潰的方法。”

“那就是您不讓安雅……安雅大人親自出馬,也會怕她會被影響嗎?”

“才不是。如果一點都不會被影響某種意義上才是最可怕的。她本來就沒有弱點、軟肋也沒有一根,共同的牽係又很是薄弱,放這種人出門絕對是給自己挖墓地啊。”

“可是——我可不認為您們真的能把她囚禁在這裏。”

“當然啦、別說囚禁那麽難聽啊。”

沈單城拍了拍手。

之前的最後的一麵牆落了下來。

不再是機艙營養艙、也不是培養皿,裏麵沒有漂浮著無數可以替換的身體。

在那裏的是——

遊戲機,各色的遊戲機。還有一直堆到了天花板的各種書籍。

“欸……?”

“怎麽樣,不是囚禁吧?在這裏有給她最大限度的各種物質以及精神所需求的物事的提供,如果她膩煩了也可以隨時離開——比如剛才她就是出門去購物了的吧,買了一款全新的香水——”

“這你也能聞出來嗎?”

“並不是聞出來的。隻是您自己本身的味道其實還算不錯、加了這份香料倒是沒有之前的那份感覺了。就像您化妝必然會變醜一樣——已經夠完美了、再增添什麽都是在畫蛇添足。”

“那純粹隻是因為我的化妝技術比較爛吧。因為我到現在也沒辦法對他們的那些瓶瓶罐罐感興趣,可是薇兒一旦上了妝看起來不就不同了麽?”

“當然,她本來就是魔女。您這種清淨冷淡的容貌,再加了妝反而顯得難看了。”

“那其實我按照她的樣子打扮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沈單城身下的床榻整個塌陷了,他重重地仇摔在了淺藍地麵。

“還是不要。”他的手抵住了自己的後腰:“您們的氣質從根本上就不一樣。互換的話一定會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