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壓迫感終於消除了，肌肉男不斷地咳嗽著，大口大口讓新鮮的氧氣充滿肺部——

而機械則從指甲中調出一根細細的線，鑽入了失去了理智的女子太陽穴的孔洞之中，準確地把大腦中的芯片勾卷出來，在掌心中狠狠地捏碎了。

她吹動掌心、把掌心的齏粉吹散，塵沫隨著她吹拂出來的風朝著季軍的方向飛過去，季軍抬起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目、不讓破碎的塵落入她的眼瞳之中。

“真夠可惡的。”她盯著機器，恨恨地道。

“我把這句話的原原本本送給你、真夠可惡的。”亞軍則帶著勝利者似的笑容：“但總算也結束了——”

“嘖、你怎麽還露出那麽洋洋得意的表情？難不成你還以為自己取勝了麽？”

“難道不是麽？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還有攝像機將你的身影投映到了屏幕上，你可是一點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啊，你接下來的人生就要在贖罪中結束了——”

“真的是這樣麽？”季軍歪著腦袋，露出了邪惡的表情：“你以為這件事會以我這個變態的罪人受到懲罰、而這位機器娘得到了大家的理解，不但能夠繼續領取獎杯還能夠得到人類的讚美和尊重什麽的，恐怕就是你由於過於厭惡人類的天性，而把自己置於不屑與人類同流合汙的立場上來觀察的弊端了——你看到的那些醜惡是貨真價實的、你以為那就是頂部了、卻沒有發現在陰暗的角落中還有比你所認知的上限還要令人作嘔百倍千倍的部分——”

亞軍忽然發現——自己聽到了她的話語、就像是聽到了她在耳邊呢喃，而季軍卻離她有相當的一段距離、並且一直都沒有張嘴……

在說完了方才的那一番話之後、她以大事去矣的姿勢癱坐在地上，露出了悲憤乃至楚楚可憐的表情，用手抓著自己的頭發。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被機器玩弄於股掌之中？我一直以為機器是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的、也沒有感情的——可她剛才卻笑得那麽溫柔，簡直和人類一模一樣……但是、她卻輕而易舉把力量加強了之後的人類拉到了一邊、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還能直接通過細絲進入大腦把我已經打入其中的芯片取出來——可怕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她渾身瑟瑟發抖：“如果、她不是這樣的好機器人，簡直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她還擁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如果這些都是被布好的棋子，那——隻不過是踏入人類陣營的敲門磚而已——為了證明自己是不一樣的、為了證明自己是能夠幫助人類而不是傷害人類。等到時機成熟，就會使用各種方法來控製人類了——果然，這是我通過努力也沒辦法達成的境界啊，這就是族群與族群之間的壁壘麽？”

猛然間，她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撩起了額角遮擋的頭發，輕輕地摩挲著——

“這——這是——”

她的手指離開了太陽穴、在指尖遮擋的部分，出現了小小的孔洞。

那和剛才被她擊中的無害之人額角上的孔洞是一模一樣的。

她雙手掩住了嘴巴、倒吸了一口氣，眼睛直直地盯著機器：“是你麽？你在，控製著我？”